动了离开念头的王参议并没有成行。雪家的几个雇工扛着犁下田的那一天,闲
着没事的王参议也掺和进去,学习怎样驾牛犁田。傅朗西担心自己的咳嗽毛病,就
在田边拔些刚冒起来的青草给牛吃,并瞅准王参议驾牛的弱点不时说笑几句。中午,
大家一起蹲在地上吃着雪柠亲自送来的饭菜。吃饱了,雇工们继续下田干活,雪柠
也提着装饭菜的篮子回去了。就在田边的草地上,傅朗西突然告诉王参议,自己刚
刚接到通知,明日就得起程离开天门口。
王参议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田畈上只有忙于耕作的人。“你们还是那样神出鬼
没,不喜欢光明正大地走正道。”
傅朗西没有生气:“不是不喜欢,是有人不让我们走。”
稍微沉默一阵,王参议才问:“还回来吗?”
傅朗西眯起眼睛惶惑地看着远去的西河,他也不清楚自己这一去还有没有机会
再来天门口。送信的人说得很明白,不要带任何人随行。傅朗西说:“我正在想如
何安置紫玉。”
王参议已经平静下来:“幸好是在天门口,这事不算难办,将她托给梅外婆就
行了。在梅外婆身边修炼过的女人,足够你享用一生。”
傅朗西笑着承认这是个好主意:“说心里话,麦香死后,我心里最想娶的女子
是雪柠。可那时候她实在是太小了,我又不得不离开天门口。一去多年,雪柠长大
了,那惟一机会也被柳先生抢先得到了。”
王参议欲笑又止:“听了这样的肺腑之言,我也得说点大实话。
假如有一天,你们在与国民政府的斗争中获胜,还能像今日这样对梅外婆和雪
柠一类的女子以礼相待,不强行满足自己的欲望吗?“
傅朗西回答得正气凛然:“谁敢重演旧军阀和旧政权的罪恶,还可以再闹革命!”
王参议说:“除了革命,应该还有更好的办法。”
傅朗西笑起来:“梅外婆在你心里闹暴动了。”
回到雪家,将紫玉托付给梅外婆时,董重里和段三国等人都在场,傅朗西不再
用千钧之力来说每一个字,轻轻松松地说笑,既要紫玉好好跟着雪柠读书,“还要
学点咬脚的本事”。
“读书的事好说,”梅外婆故意说错话,“想学咬脚,只能请王参议教。”
心事重重的王参议不得不开口辩解,只有曾经给杨桃咬过脚的董重里能教这种
手艺。
梅外婆还是不放过他:“王参议是大官,武汉三镇会咬脚的女子更多,那些爱
拍马溜须的属下,一定明白如何孝敬。”
明知这是逗笑,王参议还是生气了,厉声质问梅外婆,梅外公当大官时,是不
是常有类似的好事发生。
“只有一次,后来就没有了。”梅外婆认认真真问答后,王参议更生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