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我只说这一次,我和他已经结束了,两不相欠了。无论他活着也好,死了也罢,他……只是我舍脂的一个故友。我不会为了他放弃百里伶舟、放弃项贺楼,如同……我不会放弃你。”
天南星将舍脂拥得更紧,口中却发出自嘲的苦笑,“如果要骗我,请骗我一世,若你倦了,就杀了我,不要让我……恨你。”
“我发现……在你这我的信誉似乎特别的低?”舍脂捧起天南星的俊脸,吻净他颊上的残泪,调笑道。
“因为你从一开始就不断地在骗我,我的战争巫女。”
“呵呵……好!”舍脂举起三个手指,“向火神发誓,我舍脂以后绝对不再欺骗亲亲夫郎天南星,如若违誓烈火焚身。怎么样?信了吧?”
天南星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梨花带雨的模样尤为惹人心痒,“别以为我看不明白你的小把戏,你若是要说谎骗我,必然有千种万般的法子圆谎,还烈火焚身,欲火焚身还差不多。”
“哈哈!知我者,天南星是也!好了,我让下人进来收拾东西,你乖乖跟我回府。破船和小楼你见过了,可还没给爹爹敬茶呢!我爹爹对女婿很严格的哦……怎么了?”
“我就在这儿,哪也不去。”
闻言舍脂不禁又皱起眉,压着火气耐着性子坐到他身边。她发现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她修心养性的圣品。
“怎么了?怕被欺负?”
天南星自傲地撇撇嘴,“还指不定谁欺负谁呢!”
“呵——好!我等着看戏。那又是为什么不愿入府?和我朝夕相处不好吗?”
朝夕相处……天南星有片刻的晃神,但很快眼眸中的神采就黯淡了下去,目光不自觉飘向地上的那张信笺。
他知道自己很矛盾。
起初害怕大哥夺走舍脂,听到了舍脂的承诺又不可自抑的心生内疚——他得到了大哥失去的东西,而且……大哥都会失去的东西他又能保有多久?
他不是不想与她朝夕相处,他是害怕与她朝夕相处。
越靠近……越贪心。
如果真有一天会失去她,他宁可就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就这样静静的等她来,就算她不来,却始终还有希望。最起码,凭着这么点希望,他还能活。但若是……天天看着她,活在她身边,若是哪天看不到了——
他会选择和大哥相同的路。
舍脂扳过天南星的脸,让他直视她的眼睛。“我知道你不信,不信我,不信这个世界,不信未来,但我会做给你看。”
舍脂突然直起身后退半步,从怀中取出一个丝绒的小盒,轻轻打开,然后单膝跪地,右手抚胸,左手托着绒盒递到天南星面前——
“天南星,请嫁给我。”
这是苍原女子求婚的礼节,绒盒里是一枚深海蓝的宝戒,一旦戴上这枚戒指,就意味男子今后将惟此女子是从,除非——女子死亡。
天南星呆呆地看着那枚闪烁着神秘光芒的宝石,迟迟没有反应。
苍原男儿以忠贞不二为荣,他却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妻主,无论原因为何,他的的确确是弑了妻,所有人视他为不详之人,他也没想过再嫁。就算母亲以和亲之名将他许给她,他也只当这是一个她不好拒绝的政治任务。
他没想过,她、会向他——求婚!
她向他求婚!
仿佛五脏六腑都化作了泪水在身体内爆炸开来涌向七窍,视线瞬间模糊,天南星紧紧咬着牙才勉强控制住没有哭出声响。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罗!”舍脂的这句话格外温柔,温柔地让他所有的忐忑犹豫恐慌不安都融化成汩汩的泪水源源不断从眼眶中涌出。
轻轻帮这泪人儿带上戒指,舍脂又捻了捻他圆润的耳垂,“等行了礼再给你带上耳戒,虽然,你早就被我吃了。”
指戒只是信物,耳戒则是夫妻圆房后,妻子用来给夫侍“戒身”标明专属的象征,但这对未婚夫妻明显已经圆房不止一次了……
慢慢握紧拳,感受着指上那坚硬的质感,天南星无比坚定的凝望身前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