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图片也经过处理,所以她带着猪鼻子和猪耳朵。
她感觉脸上火辣辣,但还是强忍住眼泪。她很在意自己的体重,那些人也把她看得很透彻。真奇怪,这种浅薄的手段却如此有效。
麦蒂不清楚是哪个女孩发出了这张图片,她想象着苏西看到追随者呈上这张最新的图画,脸上露出轻蔑刻薄的笑容,把小猪麦蒂画得挺像嘛。
由于持续不断的嘲讽,她已不再使用社交网络——删除任何评论都会令他们更加不遗余力;屏蔽某人也不行,她认为这等于承认自己不堪一击,也会让他们觉得抓住了她的把柄。
麦蒂感到左右为难。然而文字与图像的数码空间,比特和电子的世界——曾令她快乐不已,难以自拔,仿佛已经成了她的一部分,如今却在折磨她。
她爬上床,在哭泣中睡去。
麦蒂疑惑地盯着屏幕。
一个聊天窗口刚刚弹出来,来自她不认识的账号——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对方的账号。她不记得自己曾看过这种东西。
他们想怎么样?还拿那封邮件来嘲弄我?要是她不说点什么,不就等于承认自己好欺负?她敲起键盘,不情愿地拼凑着字母。
没错,我看见了。你想怎么样?
麦蒂皱起眉头。你不明就里?不能说话?没关系,我奉陪到底。
神秘的聊天者选用了标准表情符号而不是其他的表情符号,这令麦蒂更愿意继续这次对话。她似乎对这些傻傻的图标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她跟爸爸在电话上曾玩过一种看图猜字的游戏,只不过他们用标准表情符号代替画图。
她在图集中选择出图标:
神秘的聊天者——不管他是谁,麦蒂决定称他为“艾姆”——回复:
麦蒂盯着这张鬼脸,仍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又一个表情符号出现在屏幕上:
她笑了。还好,至少艾姆还算友好。
的确,那封邮件令她感到难受:
回复如下:
说得容易,她想,我也希望像被崩到火星的几颗石头那样毫发无损,不受影响,不把那些话放在心上。于是她再次调出表情符号托盘:
回复如下:
她思考着其中的含义:雨中的一把伞。保护?艾姆,你要给我什么?于是她输入:
艾姆回复:
麦蒂开始怀疑。你是谁?
过了几秒,对方才给出答复:
第二天,苏西显出一副受到惊吓、心不在焉的样子。每次手机震动,她就会掏出来,小心翼翼地在屏幕上点击。她脸色通红,表情在害怕与愤怒间不断转换。
麦蒂对此再熟悉不过。
“你怎么了?”苏西的好朋友之一艾琳问她。
苏西怀疑而又刻薄地瞥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转身离开了。
到了第四节课,大多数为难麦蒂的女孩都摆出一副恼人的表情,仿佛在说“大家讨厌我”“没人喜欢我”。大家相互指责,在课间拉帮结伙、窃窃私语,然后又分崩离析、惊声尖叫。有的女孩从厕所出来的时候还哭红了眼睛。
一整天,没有人来烦麦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