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彬刚下火车,挎着比来时更沉重的行李回了家。
宋红梅此时就在家里,翘着腿剥花生。她现在不上班了,每天闲得慌。要不是不舍得花这个钱,她都想买台电视机放在家里。
家里男人们都外出了,包括杨招睇,也出去上班了。
就剩下她和杨铁柱的媳妇陈桂芬。
陈桂芬早就生产了,眼下正在里屋带孩子。
那孩子一直哭啼,她哄不停,宋红梅听了就心烦。
就在这会,一股恶臭袭来。
“妈,狗蛋又拉裤子里了……您能不能帮我打盆清水来,帮他换下尿包?”陈桂芬拔高声音。
宋红梅剥了两颗花生放到嘴里,懒洋洋道:“你自已没手没腿吗?门口就有水龙头,走两步的事。”
“妈,我还在坐月子……”陈桂芬听起来很难过,语气甚至带上了一股控诉。
“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宋红梅砰地站起身,给她去打水。
她其实是个嘴硬心软的。虽然说辞职在家了就不管其他人,但陈桂芬带着一个孩子自已在家那么艰难,宋红梅完全不理会她是不可能的。
比如陈桂芬忙不脱的时候,要拜托她搭把手,她看她可怜,也没法拒绝。
还有吃饭,有人在家,宋红梅要是只做自已的饭,就太冷血无情了,外面的人也会嚼她这个后妈的舌根,说她虐待儿媳。
没办法她只能把陈桂芬的饭菜一起烧了。
这一来二去,宋红梅就白白帮她干了不少活,等同于是带她出了月子。
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关系总不能闹得太僵。
再着如果孩子出了事,杨来顺和杨铁柱都要来怪她。
毕竟陈桂芬这一胎可是生了个儿子,杨家人可宝贝着。
没过多久又要去做饭了,宋红梅站起身走向厨房,有些烦躁。
“这都坐了快俩月月子,还躺在床上啥事不干,就她娇贵。”她嘀咕了两声。
这一天天地“伺候”陈桂芬,也不是个事儿啊。
有时候宋红梅感觉比上班还累,是心累。
就在这时,宋彬扛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儿子,你可算回来了!”宋红梅看到他很激动,饭都懒得做了,就冲过去对他嘘寒问暖,顺便检查他带回来的东西。
宋彬这次带回来的,可都是好东西。
宋雪芝给他塞了不少,都是厉承渊在部队发的福利特产,还有一些当地特产,在南方是非常罕见的。
“这些都不错啊……雪芝让你带回来的?”
“嗯。我在那呆了几天,雪芝确实过得不错。妹夫挺照顾的。”
“我就说嘛,那小子长得好,人品也没问题,确实靠谱。”宋红梅咧嘴一笑。
他们在外面翻东西,陈桂芬就躲在门缝里偷懒,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眼见还有一罐奶粉,当即就激动了。
“妈,这个是雪芝托我给你带的鱼干,还有这壶糖水,你渴了没?喝点吧。”宋彬拧开水壶给她倒了满满一大碗。
家里不缺水,但这是儿子的一片孝心,宋红梅还是接过喝了几口。
“你在这水里加了砂糖啊?这么甜?”她惊讶道。
宋彬其实也不太清楚,想起小妹的话,把水壶往前递道:“那您多喝点,这个水不一样,说不准喝了对您身体好。”
“得嘞,我都一把老骨头咯……”宋红梅说着,有点心酸和唏嘘。
医院说心脏病是很难治好的,她也不知道自已还有几年可以活。
她还能等到抱女儿外孙的那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