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棠盈起一个笑,状似有些羞涩的道,“多谢老师前日舍命相护。”
嗨呀,这话后边多适合接一句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啊。
可惜小公主毕竟还是有些傲娇在身上的,告白也不会那么随意。
“殿下客气了,这是臣该做的。”
裴衡顿了顿,又道:“臣如今有伤在身,仪容不整,还请殿下见谅。”
奇怪。
不提以往,便说昨日两人刚同生共死过,理应更亲近才对,怎么还越来越客气了。
锦棠有些狐疑的看着他。
还有……
眼前人白衣胜雪,虽未束冠,但乌发垂过锁骨、落在胸前白衣上,倒像新研的墨在宣纸上洇开的形态。
更别提他本就生了一副霜雪难侵的矜贵皮相,姿容俊逸。
这到底哪里仪容不整了?这不妥妥的一个我见犹怜的病美人嘛。
一旁的云隐也被这话给听傻了。
没忍住心道,合着刚才听闻六殿下要来,束发、又拆发、束发、又拆发折腾个没完的人是谁?难不成是他云隐嘛?
他以往怎么没发现,他家公子竟还有做狐媚子的天赋?
真是出色的人做什么都出色,您瞧瞧刚才那语气,真是顺畅自然极了。
“老师与我这么客气干嘛。”
“不是说好了嘛,没有外人在时,不必以君臣相称。”
锦棠笑吟吟地道:“况且老师何必妄自菲薄,我瞧老师今日这般打扮,倒是较以往更有谪仙之姿。”
没有外人在……谪仙之姿……
鸦青色睫羽轻颤,裴衡垂目时,睫羽在眼睑投下细密阴影。
这两句话若是旁人说来,实在算不得什么。
但从锦棠口中说出来,就格外的……令他觉得欣喜。
裴衡耳根再度烫了起来,敛眸道:“殿下过奖了。”
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氛围较以往大有不同。
锦棠也察觉到了点不对劲。
今天这人怎么怪怪的,说客气疏离吧,也实在是算不上。
毕竟锦棠又不是没见过,最初他恨不得避她千里远的模样。
锦棠偷偷拿小眼神瞥了裴衡几眼,心道这人又在假正经什么。
实在不像那天,又是主动抱她,又是牵着她的手让她摸腹肌的,大方的很,
说起这个来,锦棠的视线忽地一顿。
她眨了眨眼,瞧见了他泛红的耳尖,眼中也不由得露出些了然。
也是,他只是发烧了,又不是喝酒断片了,对发生的事肯定是有记忆的。
那天晚上,她们两个可真是前所未有的“亲近”
啊。
在不清醒的时候,做了让自已后悔丢人的事,那清醒之后任谁都会尴尬。
更别提像裴衡这样端方儒雅的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