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花,雪吓了一跳,有人用两根手指,夹住了他的剑,那手指,修长,指甲修得干净齐整,可是却想一把铁钳,牢牢地钳住了雪的剑。
雪吃了一惊,这个人,就是方才进屋的余掌柜,他方才观察了那么久,都没有看出来这个余掌柜会武功。
当时,他还奇怪,如果这两个人是惹下仇家的江湖中人,为什么没有显露出会武功的迹象?
原来,这是一个深藏不露、高深莫测的武林高手。
高手。
这个念头在心中一掠而过。
雪,轻轻咬着嘴唇,用力想抽回那边剑,可是,任由他使出全身的力量,剑,还是纹丝不动。
他不怕死亡,不怕高手,可是这把剑陪伴了他好多年,这把剑还是母亲送给他的,尽管只是一把很锋利的精钢长剑而已,寂寞的时候,雪喜欢抚摸着它,摸着冰冷的剑身,就好像摸到母亲柔软微香的头发。
余掌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手指微微一动。
咔吧一声,剑断为两截。
短剑在手,雪忽然刺出一剑,刺向余掌柜。
这一剑,出得疾狠阴绝,意料之外的速度,意想不到的角度,这是离别谷的绝杀之招,发出这招的雪,额头上那条隐隐的红线,变得更加殷红,连眼神都显得阴冷如蛇。
最狠最阴毒的一剑,雪,拼了全力,因为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退路。
这一式,太过阴毒,雪只用过三次,没有失败过。
可是这次,那个余掌柜好像对他的招式,十分熟稔,居然在雪没有出招的瞬间,就算到了他出招的方位。
咻。
雪感觉到手腕一麻,短剑也飞了出去,他的手立刻空下来,还未等他动手,手腕已经被余掌柜一下子擒住了。
用力挣了挣,可是还是挣不脱余掌柜的手,雪感觉自己的手,就像是被沉重的岩石压住了一样,卡得死死的,无法动弹。
余掌柜犀利的眼光盯着雪,一字一顿地:“你是离别谷的人?”
雪昂着头,也冷冷地看着他:“要你管?”
余掌柜看着雪倔强的神色,感觉有些眼熟,他打量着雪,一个很俊秀很倔强的少年,可是这个少年是来自离别谷,还能狠下心来杀他的妻子,对这个人,余掌柜深恶痛绝:“谁让你杀她?她和你有仇吗?”
雪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余掌柜恨恨地道:“她的命,值多少钱?”
瞪了余掌柜一眼,雪冷笑道:“你觉得呢?”
不能出卖雇主,是一个杀手的起码行业道德,何况,雪也不知道是谁要杀余掌柜的妻子。
余掌柜的眼光更冷:“你看见她这个样子,居然还能下得来手?”
冷冷一笑,雪从鼻子里边哼了一声,懒得说话,既然落在他的手里,如今跑又跑不了,多说也是无意。
余掌柜的声音更冷:“说话!”
雪的嘴角微微扬起:“你怎么忍心让她这样不人不鬼地活着。”
他这句话,本是发自肺腑的话,雪感觉,这个女人活着实在无趣,这样的生命,延不延续都没有意义。
啪。
一记耳光狠狠掴到雪的脸上,苍白的脸上立刻晕红一片,留下五个红红的指印。
痛疼,在一瞬间扩散,脸上火辣辣,好像被人掀去一张油皮,痛得厉害。
呸。
雪忽然吐了余掌柜一口,口水中尚有血迹。
雪愤怒的眼光和余掌柜愤怒的眼光对在一起,谁也不肯闪躲。
雪最痛恨别人打到他的脸,在他的心里,除了母亲,任何人都不可以打他的耳光,他宁愿死,也不愿意受到这样的屈辱,所以才会对列云枫一直耿耿于怀。
可是,现在雪在余掌柜的手里,他无法动弹,也无法躲闪,余掌柜的眼光始终阴冷如刀,手上用了力气,雪感觉到手腕处就要断了,剧烈的痛疼,让他咬着嘴唇,可是身子还是站得笔直。
就是死,也要挺直脊梁去死。
雪的脸越来越白,那淡淡的红痕,此时反而显得深了一些,慢慢从晕红变成淤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