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不良现在去了哪里?”
奚静观微微偏开眼,开口问。
衙役道:“于不良领人去了忻祠。”
奚静观顺势转眸,对燕唐道:“我要去忻祠,三郎君去不去?”
“何乐而不为?”
许襄之死的困惑一日不解,就一日不得安生。
燕元二氏又是姻亲,于情于理,燕唐都不会坐视不理。
忻祠里灯火通明,几载都没有这样热闹过了。
途径水神庙时,里头反倒漆黑一片,只在门前站了两个衙役。
奚静观多看了两眼,收回视线时,心底忽然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惶然。
于之闻鬼精的人,专门在忻祠前留了个衙役等人。
衙役见到燕氏的马车远远过来,一闪身就入祠通禀去了。
许襄一死,于之闻也不好露出笑容,极力要装出一副悲切难捱的模样,在一张谄媚惯了的鼠脸上,反而显得有些滑稽。
他清了清嗓子,将三绺胡须往外一拂,站在了门前迎人。
“三郎君与三郎君来得不凑巧,元侨郎君已经带许二娘子回府了。”
奚静观没说什么,燕唐冲他道:“带我入祠看看。”
他们来忻祠是想问什么,于之闻多少也能猜到七八分。
“忻祠长而高,上次修建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了。谁都没想到,它上头有个顶。”
于之闻没急着入门,两臂一伸,比划道。
他叹口长气,声音低了下来。
“许二娘子就被关在了上头。”
奚静观淡淡扫他一样,抬步就向忻祠里走去。
燕唐亦步亦趋,头也不回地问道:“仵作有没有来过?”
于之闻忙跟上去,道:“来过。”
奚静观面色如常地接过话,“那你知不知晓,许二娘子是因何而死?”
于之闻顿时没了声,燕唐侧目望去,见他面如菜色,心中好奇更甚,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
“说啊。”
于之闻舔了舔嘴唇,声音发干:
“许二娘子是被捆了手脚,堵了口舌,毒发而亡。”
奚静观与面前巨大的花神像对视,“什么毒?”
于之闻道:“一种香。”
“香?”
于之闻缓了片刻,才续上了方才的话头:“不知三娘子可还记得,忻祠那碗洒在地上的供饭?”
奚静观领会了他话中深意,顿觉头皮发麻,心霎时凉了半截。
“是那供饭上插|着的燃香?”
“不错。”于之闻点头。
身为一个“不良”,凶器明晃晃摆在眼前,却丝毫不觉,他脸皮再厚,也不禁有些羞愧。
奚静观抿唇不语,燕唐站在她身边,示意于之闻继续说下去。
于之闻硬着头皮道:“许二娘子身上无伤,寻常的毒物不外乎两种,或是从口而入,或是被吸进体内,我们没有头绪,仵作便自忻祠开始验起,误打误撞将那香验过,这才发现了端倪。”
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通,于之闻唯恐燕唐戳破他的小心思,一刻也不敢停,又紧接着道:“那燃香粗制滥造,却是奇毒无比。若被人吸入,浑身软绵不说,意识还会渐渐模糊,最终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