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我傻啊。”
陆娇走后,她仍在小书房坐了半晌。
栖月没想到自己与陆恂的开始竟会这样一言难尽。
后宅女子,为自己谋划无可厚非。
她见过席上不慎落水,平地假装崴脚之类引郎君去救的姑娘,众目睽睽下肌肤相亲,都是拿自己拼前程。
拼赢了,得偿所愿。
拼输了,一口薄棺草草了事也大有人在。
只是她做得更狠更绝,她直接奉献自己。
那时她与远舟私定终身,至多也只牵过小手而已。
在姜府那样的环境下长大,她比谁都更加懂得保护自己。
更不会轻易犯险。
所以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何事?
总不会是陆远舟做下什么天大的对不起她的事?
所以她不管不顾,陆大人其实是她的工具人?
太可怕了。
陆恂来时,便看到栖月垂着脑袋,沐浴后只松松挽过的发丝垂落至脸颊两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人生的纤弱,孤零零坐着,便有些惨兮兮的样子。
“怎么了?”
他出声问。
栖月正想着心事,被这声吓到,倏忽抬起头,一双杏眸黑亮,眉头微蹙,显出无限心事。
她总是这么容易叫人一眼看透。
“二娘与你说了什么?”
他明知故问。
“说了姑爷请托的事。”
栖月脑子里乱得跟浆糊似的,半天也没理清思绪。
陆恂问她,下意识便想隐瞒。
可要隐瞒什么呢?
这本就是他们经历过的事。
“宋临想求户部左司郎中,我看娇娘被他迫得无法,便先假意应下,拖他一段时间再说。”
她蹙着眉头,一副很纠结的样子,显然想的与说的并不是一回事。
“这样……好吗?”
她惶惶问道,轻咬下唇抬头看他。
这是她不安时的动作。
陆恂站在壁灯的光晕里,愈发显得人巍峨沉稳。
嗯了一声,声音比平日更低,带出几分安抚之意:
“很好。”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小事,不必在意。”
她的不安是因为成婚前失身于他?
对于这件事本身,陆恂同样惊讶,但不意外。
他与栖月地位天差地别,若非有重大变故,她走不到他身边,也不可能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