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正中,男人回眸的瞬间脸上尚且带着几分茫然,不过唇角倒是听话地扬了起来,在对着她笑。
她递过去:“刚才说了那么久,是他吗?”
护工看一眼,肯定道:“是。”
那一瞬间,风都不走了。
世间响动在她剧烈的耳鸣声中变成被拉长的慢镜头,平缓又迟钝地划过。
她在恍惚中看到了医院空旷的病房,刺目的手术灯,持着手术刀绿色晃动的人影。
世界很安静,又很吵闹。
短短几秒她已经将他的经历痛彻心扉地走了一遭。
起身时,温凝几乎站不稳。
护工吓得连忙扶住她:“姑娘,你没事吧?”
好不容易耳朵又听见平凡的声音。
她木着脸点了点头:“嗯,没事。
是低血糖。”
一步之外,眼泪大颗滚落。
砸烫了她的手背。
她死死咬住自已的唇。
为什么那么迟钝,为什么没有死缠烂打问到底?
很多为什么。
到最后只后悔为什么当时没再多给他一个拥抱。
……
京城的秋来得很早。
一场夜雨,就能浸透夏末最后的余温。
早上起来悬铃木落了一地的叶,园子里窸窸窣窣,是园丁一大早就在清扫落叶。
在京城的每一年,入秋都是这副模样,今年家里多一口人,却显得萧瑟。
温凝依然没下楼一起用早。
这段时间她的早饭都是司机顺路给她带的,在车里简单吃两口,目的地不是公司就是医院。
今早先到公司。
这些天她来得勤,加之爷爷清醒时在温心仪的鼓动下对她愈发看重,倒显得被温正杉安插进来的原锦程更加不堪重用。
温家的这点事在公司里早传遍了。
得益于温正杉这几年不怎么关心内部事务,事情都交给了执行总裁。
两边相争起来,作为父亲的他并没有讨要到多少好处。
更不用说温家二叔明牌站在温凝身后。
老爷子也是。
高管去医院探望老头,老头只言片语里只提温家唯一一个孙女,丝毫没说到姓原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