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瑾换了一身青碧色缠枝锦缎,
这样的颜色不惹眼,也是她一贯喜欢的素净。
不过今日打扮素净的,也不止她一人。
诸如荣嫔、徐贵人这样,平日喜欢艳丽装扮的,也都不约而同换上了一身轻简。
赶着年节,宫嫔们本该更盛装打扮一番。
只是中宫小产,前阵子又传出了宫体受损,再不能生育的消息,
这档口子上,谁要是再穿红戴绿的,难免会被人编排一句,成了没心肝的东西。
今日宴开九麒台,是坐落于温泉山庄最南末的一处宫殿。
此殿依山傍水,所处之地宽阔无比,较之宫中重华宫的奢华与雄伟,有过之而无不及。
南瑾和荣嫔结伴而来时,许多王公贵胄都已位列在席。
上首位的龙凤和鸣宴桌空着座,这种皇家亲宴,帝后一般都是最后才会出席。
次首的千寿莲花四仙桌,原本是太后的座次。
今儿个赶早后妃去给太后请安时,太后说她头风初愈,熬不了那些热闹,故而今夜也不愿来扫了大伙儿兴致。
坐下右侧连排,是王公贵胄与女眷命妇的座位。
左侧连排,便是后妃的座位。
以贞妃为首,宜妃次之,再是荣嫔。
高位嫔妃落座后,隔出六位空座,才轮到余下的贵人们依次落座。
以示位份高低有别,不可僭越。
南瑾坐在居中的位置,左右座次坐着的,分别是徐贵人与贺兰贵人。
各宫的贵人们从前在皇宫时少有往来,来了温泉山庄,好不容易结伴游玩熟稔些,又赶上了天花被困在居所个把月,此刻再见,也是难免有些生分了。
原先只是有一搭没一搭互道了新春喜乐,说些互相恭维的面子话。
直到对面王公坐席闹腾出动静来,众人才将目光齐齐投去。
见竟是昱王和端王起了冲突。
远远儿瞧着,还未开席,端王已是贪杯有了几分醉意,
昱王拦着不让他喝,两人一言不合就翻了脸。
幸而贞妃一早就将他们的座次排开,刚见有人起身,隔道的宫人就立马上前劝阻,这才没闹出难堪。
南瑾听徐贵人跟人低声念叨了句,
“咱们倒是头回见端王,不是说他是所有王爷里头最淡泊名利,不争不抢的吗?怎么竟有这样大的脾性?”
“再是淡泊名利,那也是跟皇上。他是太后所出,是皇上的胞弟。哪怕如今是个郡王,那身份也要比许多亲王都尊贵。”
“正是了。端王有太后溺着,皇上惯着,他说要出去云游,撂下担子就走了两年,皇上连训斥都不曾有。今日在宴席上不过多喝两杯酒,哪里又能听得昱王来说教他?”
正闲话着,听得宫人通报一声,帝后便来了。
沈晏辞携手皇后,自正门迈入,在众人的请安声中缓步登于上首位。
南瑾拘礼时,余光一直落在皇后身上。
皇后少见地穿着凤袍,顶戴凤冠,姣好的面容新添妆容,看不出丝毫的憔悴。
她脸上一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只在眼神中,隐隐透露着几分藏匿不住的疲惫与哀伤。
沈晏辞落座后,微一抬手,粲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