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各自有难处,又有谁是容易的?你明日叫他来见我一面,我想个法子看如何帮衬他。”
“小主三思。”
采颉不假思索地劝道:
“奴婢知道小主心善,但您实在不好帮衬他。
您如今正得盛宠,内务府定会给您安排最得力的内监伺候着。
进礼得罪了陈公公,您若是要了他,只怕往后许多事都是麻烦。”
“我知道。”
南瑾截断采颉的话,
“我知道他走投无路,所以我才更要帮他一把。
从前我跟着小姐入宫,许多规矩都不清楚。
那时若不是你和进礼一起帮衬我,我指不定还要闹出多少笑话。”
她牵起采颉的手,目光炯炯看着她,眼底漾出无限温柔,
“我从前做过奴婢,我知道咱们这些生而为婢为奴之人,日子过得有多小心谨慎。
有时行差踏错半步,就会落得个挫骨扬灰的下场。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即便进礼做错过事,我也愿意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很奇怪。
南瑾句句所言都是在帮衬进礼,
可这番话却是听得采颉心底没来由涌起一股暖意。
做奴才的,日日都想要如何自保。
为了能独善其身,许多时候连最基本的人性都得泯灭了。
上位者从不把他们当人看,
时日渐久,薄情寡义也就成了常态。
唯有南瑾不同。
采颉眼底盈着湿热的泪意,怔怔看着南瑾。
她想,能跟得这样的主子,哪怕落不得什么泼天的富贵,她也是心甘情愿为了南瑾鞍前马后的。
最起码在南瑾眼中,他们也有尊严,也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如此,采颉也不再劝。
只忍着泪意,略带哽咽道:
“宫中人情凉薄,谁能跟了小主,那定是三生修来的好福气。”
南瑾攥紧她的手,笑得明媚,
“你处处为我着想,事事以我为先,能得你陪伴在身边,又何尝不是我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