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影拿着一把匕首,墨长枢只是右手随意地搭在墨黑色的刀柄上,并没有要动的意思,只是打量着面前蒙着面的刺客,倏尔弯了弯唇角,沈白衣自然不明白墨长枢笑从何来,但是沈白衣和刺客却同时皱了眉头——
墨长枢今天腰间挂了两件兵器,沈白衣认出其中一柄剑是墨长枢三年间一直不曾离身的细剑,而另外一柄墨黑色的刀鞘里显然栖居着宽不过三寸的刀刃,放眼中原能用这种刀的人只有一个,而沈白衣坚信这把刀就是属于那个人的,可如今却挂在了墨长枢的腰间。
可是这都不是让沈白衣和刺客皱眉的原因——
墨长枢的剑挂在右侧腰间。
沈白衣一度认为墨长枢或许是左撇子,毕竟没人见过他出剑,但是显然沈白衣猜错了,墨长枢右手已经搭在刀柄上,虽然随意了些,但他绝不会让刺客有近身的机会,更何况那是个拿匕首的刺客。
“你要怎么拔剑?”
两个人同时脱口而出,墨长枢愣了一下,颇有些哭笑不得地对沈白衣说道:“沈公子,他不认识便算了,连你也觉得我要拔的是剑而不是刀吗?”
沈白衣目光游移在墨长枢的两把兵器上,声音有些冷清:“那柄刀不是你的,除了他,我不认为有谁能驾驭得了那种宽度与长度的刀。”
墨长枢这次笑得很大声也很开怀,沈白衣皱着眉看他,墨长枢渐渐止了笑意,说道:“沈白衣,看在你真心实意的夸赞他的面子上,这次的事我便不跟你计较了。”
“至于我怎么□□,哈哈,这是个不错的问题——”
话音还未落,沈白衣只觉得刺客身影一闪,一道黑影向墨长枢窜了过去,而墨长枢收了话头,反手抽刀的速度竟比刺客的身形快上数倍,匕首到达心口的时候,墨长枢的刀已在刺客的脖颈上划出了深深的一道血痕,沈白衣注意到那柄刀甚至还没有完全出鞘已是冷冽刺骨,墨长枢仍是反手握着,又慢慢将刀退回了刀鞘。
“江雪埋骨,人鬼殊途。果然是好刀,可惜未见全貌。”
没有管倒在地上的人,墨长枢又坐回了那个窗沿,仍是那般随意的姿势,只是这一次他的手中却拎着一个酒坛,他转头望着沈白衣,晃了晃手中的酒壶,说:“我请你喝酒。”
沈白衣迈过了面前的尸体,伸手将酒杯拿起递了过去,墨长枢给他斟满了,然后便自顾自得喝了起来。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你一杯我一口的喝酒,直到血腥味散开,酒坛已倒不出一滴酒,墨长枢甩甩手,将酒坛扔出了窗外。
沈白衣静了半晌,道:“你若生气便拆了我这长明楼也无妨。”
墨长枢笑着摇了摇头,他摸着腰间墨黑色的刀柄,没有去看沈白衣,而是望着窗外的夜色,半晌才说道:“我不生气,你这长明楼我也拆不了,明个儿你还要出江湖榜的,被沾衣楼盯上已是天大的麻烦,我可不想再招惹更多了。”
沈白衣没有说话,墨长枢叹了口气,转头望向沈白衣,说道:“你请沾衣楼无非就想让我拔剑而已,怎么,还在怀疑我这把就是风痕剑?”
沈白衣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我有理由怀疑,更何况你对战从不拔剑岂不是欲盖弥彰?”
“激将法对我没有用。”
“但你轻松解决沾衣楼两位杀手,宁肯用那把不属于你,而你也未必使得惯的埋骨长刀,也不拔你的剑。墨长枢,你的剑在隐藏什么?”
不料墨长枢竟笑了起来,随手将腰间的长剑解下,隔空抛给了沈白衣,说道:“剑能隐藏什么,你若怀疑,不妨□□看一看便是了。”
沈白衣接过长剑,诧异地看着墨长枢,却见墨长枢但笑不语,浑然没有秘密会被揭穿的惊慌,倒像是在看一场戏。沈白衣狐疑地看着手中的剑,银白混着青碧色的剑柄实在是太过普通,江湖上这样的剑柄没有几万也有上千,他仔细的反复看着,确定剑身上没有刻着任何文字的时候,犹豫着拔出了这把剑——
沈白衣愣住了,看着手中黯然无光的剑刃。这实在是一柄太过普通的剑,它甚至都算不上好剑,出鞘无声,剑身无光,剑刃也不锋利,陈旧地就像一把废铜烂铁,沈白衣甚至怀疑这把剑砍不砍得死一只鸡。
墨长枢看着沈白衣不可置信的表情,问道:“如何,可看出这把剑隐藏了什么?”
沈白衣还剑入鞘,又将剑还给了墨长枢,冷哼了一声,说道:“隐藏了什么倒没看出来,但是我总算知道你为何对战不拔剑了。”
“哦?为何?”
“这柄剑,拔与不拔,用与不用又有何分别?”
墨长枢笑了,说道:“风痕乃上古名剑,虽几经转手锋利不减当年,又怎是我这把破剑敢相比的。如此,我的嫌疑可是洗清了。”
沈白衣点了点头,却转而意味深长地看着墨长枢,说道:“不过,就算你万般不想,你却仍是要声名鹊起了。”
墨长枢没有立刻说话,反而沉默了很久才说道:“无错,要么我死在剩下的三枝曼陀罗华下,要么杀了他们,逼沾衣楼撤销悬赏追杀令。”
沈白衣笑着拍了拍手,说道:“如此我的银子也回来了,你也会因此名声大噪,你果然是不该生气的,倒是该谢谢我,你要如何感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