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地里说得挺起劲,怎么当着面就讲不出来了?”
几个弟子面面相觑,一人不服气,道:“嘴长在我们身上,想说就说,这你也要管?”
李烬霜当啷拔剑,雪亮长刃横在那人颈上,周遭一片惊呼。
“你这是做什么!怎么敢拔剑指着同门!”
李烬霜弯了弯唇,促狭地盯着他们变幻莫测的脸。
“剑在我手里,我想指着谁就指着谁,你们管得着?”
被指的那个满脸气愤,道:“不就是说了你几句,你想怎么样?师兄师姐们就在前面,还敢伤我不成?”
总有人觉得几句难听的话不痛不痒,多年来李烬霜尝尽了被人戏弄讥讽的滋味,受够了。
“自然不会伤你的,”李烬霜扬起剑锋,在他脸上拍了拍,留下一道苍白的印子,“都是修士,知道分寸。不伤人,让人躺个十天半月,很难吗?”
听闻这话,他们都白了脸色,慌乱起来。
不伤人就让人痛苦不堪的法子多了去。
比如剑修一道,技艺精湛的剑修通晓人身上的穴位脉门,只要碰到适当的位置,不会有丝毫疼痛,但就是会经脉受阻,修炼不畅。
轻者神思混沌,心境不宁;重者脉门封闭,修为停滞。
几人望着李烬霜,灰溜溜退却。那被焚雪横住脖子的出头鸟满脸不甘,咬着牙让步。
李烬霜许久才收回剑,冰冷地恐吓:“下回再让我听见嚼舌根,便割了你们的舌头。”
“伤害同门”的事一传出来,他也不稀罕那点可有可无的名声。
他再也不要忍气吞声,再也不要旁人踩在他头上。
世间之人,大多庸碌,欺软怕硬。正如云亭月那般,不记得好,只记得痛;不思恩德,只畏强权。
那就让他们痛好了。
另一边。
巍峨的山门前,暴雨如瀑。悬崖上站立着一排瑶华弟子,紧盯着山径上一抹灰白的人影。
云栖鹤笑道:“龙君,别来无恙。”
沈濯孤身站着,像是浓墨中的枯笔,哑声道:“我来找人。”
云栖鹤掐指一算,眼神中危机四伏。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让他来见我,”沈濯道,“要么你放行,我去找他,绝不侵扰瑶华。”
“我堂堂瑶华,为你一个外族放行?”
“云栖鹤,你不告诉他,怎知他不愿见我?”沈濯齿间颤抖,“当初李烬霜哪里是瑶华弟子,是我……”
连日里寻找李烬霜,耗尽了心神,他闭了闭眼睛,像是续不上这口气,话语戛然而止。脑海中却狂躁地盘旋着未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