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烬霜豁然开朗。所以他才奔赴万里诛杀金乌,才不顾安危献祭补天。
转念一想,他却再度陷入迷惘。祁臻心系人族大业,为何这两年甘愿与他虚耗在方渚山?
祁臻抬手扳起他的脸蛋,虚浮苍白的夕阳之下,李烬霜眼眸墨黑,洪波汹涌。
“不该跟你说这些的。”
祁臻淡淡一笑,拨开他耳际缭绕的青丝,从怀中取出一根木簪,插进发间。
“沾血的事,总让人心里不舒坦。”
李烬霜惊诧地眨眨眼,后知后觉抚上簪头,摸到飘逸的云纹,道:“仙长这是何意?”
祁臻摩挲着他的下巴尖,目光如水,低声细语:“已经过了两年,还是叫我仙长?”
他的每一句反问总叫李烬霜措手不及。他笨拙地吞吐:“那仙长……希望我如何叫你?”
祁臻唇角弯了弯:“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方渚山?”
李烬霜摇摇头,懵懂地盯着他的眼睛。祁臻眸中带笑,却像蒙着一层雾气,看不透彻。
“我想娶你。”
李烬霜浑身一震:“什么?”
祁臻合上双目,松开他的脸颊,道:“我喜欢你。”
李烬霜看着他的脸,顿时犹如进入迷雾当中,神思一片混沌。
祁臻的嗓音好似天边的云彩,虚无迷幻。
“你若是也有意……我想今夜便与你成亲。”
李烬霜恍惚抬头,看见四下阴惨的阳光与迷离的树林,忽然抽回沉溺的心神。
他不是在天都城吗?那三才大阵启动,便经历这一遭莫名其妙的事,偏偏每一件还都那么刻骨铭心,宛如亲历一般。沈濯呢?
他看向静静等待的祁臻,迟疑不定地猜测,这是沈濯吗?
手心里的血玉一阵滚烫。李烬霜回忆起片刻前祁臻告诉他的话,佩戴此玉,不伤不惑。
不惑……
他终于清醒过来了,现在该怎么办,如何才能破开迷障?
难道只能顺应变化,跟眼前这人成亲?
他到底是不是沈濯?
祁臻定定地望着他,似乎已然窥破李烬霜心中所想,道:“虚实相生,真假难辨。你且放心,我不会害你。”
“那、那我们成亲?”李烬霜弱着声道。
祁臻轻轻点头,袍袖一挥,周遭光景变换,成了红绸花烛的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