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一处险境便下意识地想去依赖他。知道他倒下时,她内心清晰炽烈的慌乱无措。每当他唤起顾舒容这三个字时,她会莫名心安。
她不知不觉间对他卸下了防备,会冲他发无名的火。会像个孩子般地去捉弄他。她已许久没想过陆岑了。
他多次向她剖白自己,不惜自揭伤疤去疏解她,亦或是近日他来此展露脆弱,吐露心意。
这些,让她渐渐觉得,他和自己一样,也不过是个悲苦自渡的孤人。
她记得那日他捏住她手掌的力度,从未有过的安稳。方才他说坦诚相待或是为她分担苦痛时她心里情不自禁地想去靠近,接住他那真挚的心意。
前世她孤人一个,到了这里,顾家待她极好,可到底是因为他们当她是顾舒容,她受之有愧。可唯有今日,她知道,他心悦的是她这个人,不再是其他。她觉得他是懂她的。好不容易,跨越几千年才有个悉她心意,愿解她苦痛的人。
她心里是高兴的。
至于心悦与否,想到这里,她本能地避开。若要喜欢,就要面对他的妾室,面对他们的以后,面对他们相差几千年的观念,就再也不能冷眼旁观地去看待那些朝堂斗争,也再不能全心全意地去护顾家。
人处其中,必然再不清明,再不能冷静自持。
那意味着莫大的危险。
好不容易从陆岑的泥淖里挣扎出来,便要再承受一次“烧手之患”吗?
“世人求爱,刀口舐蜜,初尝滋味,已近割舌。
所得甚小,所失甚大。世人得爱,如入火宅。
烦恼自生,清凉不再。其步亦坚,其退亦难。”
这样的话,在顾舒容脑海中清晰地记着。
让她不敢再上前一步。
第二日一早,上官珩又来了。
但他们都心照不宣地隐去了昨晚的事。
“你许久没回过顾家了吧?可想回去看看?”
顾舒容听到这话,高兴的差点儿蹦起来。
“殿下可是说真的?殿下要陪着妾回去吗?”
“我就不去了,稷王那边的事还没处理的完。以后,你若想要什么,跟我直说就是。”
他看着她明明十分高兴,却又要故作镇定的小模样,觉得有些有趣。
“是,多谢殿下。”
顾舒容说完就叫人备上马车,开开心心带着菱儿往顾府去了。
顾舒容出王府后。
两个小丫鬟在咬耳朵。
“咦,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要大动干戈地召集我们去训话?”
“不知道啊,听说府里全部的丫鬟嬷嬷都要去呢!”
“咱们闲漫堂的怎么也要去?咱们可是王妃娘娘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