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舒容只当听不出,依旧保持着春风般的微笑,“哦?什么好东西。快让姐姐我瞧瞧。”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珍贵东西,不过贵在稀奇。家兄在边境管着边贸,这次托人捎回来些石榴来。娘娘这石榴多籽,意头好。娘娘可要多吃些。”
她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结果是石榴。她上辈子都吃腻了。
这说是有了好东西要送给自己,还不是讽刺她没怀上呢。这刚怀孕就这般猖狂,处在风口浪尖上,却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可真是心大。她自不想与她计较,这般展头露角,自有人收拾她。
王雪凝从丫鬟手里拿过刀,像是故意显摆自己知道的多似的,割开了一个口子,随即剥了起来,“娘娘,妾给您剥一个,这果子皮可厚着呢。”
顾舒容看着那笨拙的剥法,从她手里拿过刀和石榴,“妹妹呀,你这法子不好。容易伤指甲。瞧着姐姐的。”
顾舒容将石榴横置,将顶端切下一小片,白色的经络展露。她沿着白色经络切成了六块,圆润红色的籽便完好无损地露出,而后又将其中一块儿递给王雪凝,“喏,姐姐。这样剥才对。”
谁给她的勇气在自己面前卖弄?梁静茹吗?自己前世孤儿院后面就是棵石榴树,从自己嘴里吐出来的石榴籽只怕比她狗嘴里吐出的人话还多呢!
王雪凝此刻尴尬地笑笑,因失了脸面,便吃了几颗石榴,佯装累了回去了。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有了此番打击,之后的一段日子王雪凝便再也不敢到顾舒容面前得瑟。
某日午后,顾舒容正和菱儿她们在房里悠闲地打着叶子牌。
言嬷嬷此时匆匆进来,眉宇间忧色尽显,“娘娘,不好了。王侧妃流产,最后竟查到了那日娘娘救下的少年殷不悔那里,此刻那少年正被刑供,看这架势是冲着娘娘来的。”
顾舒容听到这里,顿觉不妙。忙放下手中的叶子牌,步履匆匆地往王雪凝所住的寒酥轩赶去。言嬷嬷菱儿等忙跟了上去。
“怎么回事?”顾舒容皱眉问着,脚下的步履不停。
“王侧妃流产,郎中在她的红豆粥里发现了鸡母珠。”
“鸡母珠?”
“是。郎中说这鸡母珠与红豆极为相似,是有毒性的。加上熬成了粥,掺在里面,极难分辨。那王雪凝算是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只是腹中孩子时日尚浅,没留住。”
“怎么扯到了殷不悔身上?”
“娘娘。老奴惭愧。娘娘当时让老奴给他寻个去处。老奴便想着这厨房不错。平日里主子们心情好了,都会赏厨房些。加上那里总饿不着。不在主子跟前,也没有那么多污糟事儿。却忘了厨房供给吃食,是个是非之地。”
第17章认罪
“嬷嬷不必自责。不是你的错。我也没想到我当初一善之念救下的孩子,竟让他因我遭受大难。更没想到那些小人竟无耻到这种地步,竟要拿我救下的人来拉我下水。呵,救了人反倒害人害己,这王府,真是个好地方!”
顾舒容打一进寒酥轩的卧房,就闻见了血腥气。
“顾舒容!你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我要……我要杀了你!杀了你……”王雪凝此时脸色惨白,躺在床上,冲着顾舒容怒吼,眼中血丝弥漫,泪断断续续地流着。她此时太过虚弱,声音并不大,但那声音惨厉,竟像是气流凶猛地撞击着喉咙而发出的。
“王侧妃!慎言。本妃知你丧子悲痛,不追究你方才的言语无状。但你若再污蔑本妃,休怪本妃不留情面!”顾舒容虽然此时见她这样,有些怜惜。可到底是冷脸呵斥了回去。
郁菁儿此时心里笑开了花,脸上却装出一份愁态,“郎中,你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回娘娘的话,这鸡母珠与红豆相似,不易辨别。但其外壳坚硬,只要壳不破,是无毒的。这侧妃娘娘的红豆粥里,掺了些碾碎壳的鸡母珠。好在娘娘吃的不多,才捡回一条命,但这胎儿却没保住啊!再者,这鸡母珠在这京都是没有的,多产自南粤南诏湿热一带。”
“若我记得没错,王妃娘娘的兄长前些日子可刚从南粤巡查回来。”郁菁儿此时阴阳怪气的说道,意有所指。
“就算我阿兄去了南粤,那就代表我手中有鸡母珠吗?”
此时上官珩匆匆赶来。
顾舒容不禁在心中翻白眼,可真行,出事的是您孩子,您最后一个到……
“怎么回事?”
这郁菁儿将事情说给了上官珩听,随后又请示上官珩说要搜查顾舒容屋子。
上官珩拧眉思索了一会儿,“林肃,带上些家丁去闲漫堂中搜查。”
顾舒容此刻顿觉不妙,只怕此时东西已经藏入了闲漫堂。但顾舒容也不知为何,因着这是上官珩发出的命令,她又有些心安。
上官珩会护着她吧,毕竟还有顾家。
“继续说。”
“殿下,妾已经将涉及到此事的人全部押下审问。其中一个便是殷不悔。这粥是他熬的,嫌疑最大。而再查下去发现此人前不久是王妃娘娘身边言嬷嬷安排在厨房的。”
“郁侧妃,这殷不悔是我前些日子救下来,方才安顿在厨房的。况且若本妃真有此心,怎会安排言嬷嬷亲自送去,白惹人眼?再者……”,顾舒容冷脸盯着郁菁儿,“本妃倒想问一问郁侧妃,本妃听到消息便立即赶来,而郁侧妃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还查到了这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