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今禾拉开寝殿大门,“吱啦”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显得无比刺耳。
入眼是漆黑昏暗的大殿,她站在距离龙榻三米远处,低声说道:“汤药已熬煮好,殿下要现在喝吗?”
“放桌上。”
男人声音带着些许沙哑,似乎是咳喘太久所致。
阮今禾将汤药置于圆桌,见着香炉中仍在燃烧的雪松香。刻意往前走近,她对香料极敏感,闻一点便能判断出,其中有无异样。
奇怪,并无害人熏香,他怎会病重至此。
她思绪有些出神,没发觉袖边挂到瓷碗,随着她往前挪动时,“啪”一声重响,汤碗砸落在大理石地面上,碎落成块,药水溅满地毯。
阮今禾立马跪坐在地,慌乱道:“奴婢这就去重新熬煮汤药,请殿下见谅。”
她此行入宫,不想让殷珩知晓,自然不能与他靠得太近。毕竟病危虚实还不清楚,若他是装病,她岂不是羊入虎口,再无转圜之机。
“过来。”
“啊?”
“孤不说第二遍。”龙榻内传来他不耐烦的声音,沾染了些许怒意。
阮今禾眉头深皱,有些不情愿挪步过去,不会因她打翻汤药,他要杀人泄愤吧。
她行至龙榻旁,隔着华贵云锦帘幔,柔声道:“殿下。”
殷珩半倚床头,眉头深蹙,脸色苍白,难掩病气。身上披挂明黄色外衫,里头寝衣松开几个搭扣,露出半边精壮的胸膛。
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明明是个病人,为何感觉很是精神。
殷珩抬起点漆瞳孔,直勾勾望着她,隐秘划过一丝戏谑,沉声道:“孤渴了。”
她撇了撇嘴,有些无语。
早知道就不扮宫女了,太子天生没有手,做什么都要人服侍。
阮今禾倒了杯温水,而后俯下身子,将杯盏递到他手边。
声音极为恭顺:“殿下喝水。”
谁知道举了许久也不见他接过,她有些疑惑抬头,刚好撞入殷珩玩味的黑眸中。
那眸子幽深锐利,带着些许探寻之色,似乎要将她一眼看透。
阮今禾心虚挪开视线,将头深深埋下,重复提醒道:“殿下,水送……”
“喂孤喝。”
他强势打断她,低哑声音依旧苍白乏力,只是缱绻中透出一丝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