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大典孤与夫人被贼人围堵,险些送命。此事孤一直在暗中调查,近日查到死士组织有人吐露幕后黑手出自宫廷。娘娘机智聪颖,不妨猜猜此人是谁?”
德妃眸色微滞,低声道:“本宫又没开天眼,怎会知道宫中何人犯禁。太子不妨反省自身,为何总有人想要置你于死地?许是你征战数年,惹来无数孽债,这才召来贼人。”
这盆脏水泼得直接,他并不恼怒,望着水面上游走的鬼魅蛇影。
“死在孤手上的敌军亡魂,少说成百上千,血债更是数不胜数。但为护佑恒楚子民,即便坠入地狱,孤也甘之如饴。倒是娘娘在宫中锦衣玉食,享受荣华富贵,为何对孤赶尽杀绝?”
“莫要胡言!”德妃听之色变,厉声道:“本宫尊皇后为长姐,日日晨昏定省断不敢忘,怎会对你存下杀意?你可不要听贼人挑唆,误解本宫。”
她强装镇定,抬头挺胸,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祭祀大典已是去年之事,所有踪迹都被抹得一干二净。当初与宝珠交易之人,也早已死在了农庄。死人没办法开口说话,她自然无所畏惧。
却不知太子为何旧事重提,当初不追究,如今拿出来盘问。
“误会?”他的声色淡漠:“组织中人亲口吐露,买凶杀人乃是宝珠牵头。他们之所以敢劫掠东宫,在于德妃娘娘亲口许诺,能保他们全身而退。”
“简直是栽赃污蔑!”德妃神情激动,张嘴辩驳道:“本宫从未听过这种组织,又怎会与之为伍施暴!”
她上前一步:“你若还是不信,就让他当面与本宫对峙!”
他冷笑:“娘娘聪颖,既知此人来自死士组织,便也知他根本活不到今日。”
德妃有些恼怒:“若是没有人证或物证,便尽快撤去狱卒,本宫可经不住你这般诬陷。今日之事若传扬出去,御史台也会判你识人不清、胡诌八扯。”
她笃定殷珩手中没有证据,当年是宝珠代为接触,口头吩咐,而且银票也只是给了部分,不算特别大的数目。
宝珠已死,根本查不到她头上来。
殷珩忽然笑了,笑容中夹杂着讽刺:“谁说孤没有证据。”
德妃猛得抬眸,有些诧异地看他。
他指着跪坐在地的殷柔,轻声道:“人证在此。娘娘可以想想,女儿控告生母,买凶杀人,谋害东宫,此事传扬出去,你的下场会是如何?”
“可笑至极!”德妃头昂得更高了,心里不免得意:“柔儿是本宫生女,与本宫母女连心,怎会受你蒙蔽,污蔑本宫清白!”
“人不要太自信。”
他的骨节渗出一丝青筋:“最信任的人,往往背叛自已最深。”
殷珩挥手,狱卒将跪在地上的殷柔扶起,拖拽着她双腕的锁链往吊顶上挂。
殷柔猛得抬眸,望见映入眼帘的毒蛇,猛烈摇头:“不是我,不是我做的,不是我,是母妃,全部是母妃安排的……”
“你做什么,还不放开她!”德妃作势要冲上来,结果被侍从挡了前路,只能透过肩缝斥骂:“你真是疯了,柔儿可是当朝五公主,若因你滥用私刑受了伤害,陛下定不会要你好过!”
“一个是不受宠的当朝公主,一个是赋予期望的当朝太子。父皇会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吗?”
“你……”
德妃气笃,眼见着殷柔心神不宁,一会儿恐惧害怕,一会儿哭诉恳求,再这样下去,定会被水蛇吓出疯病。
她声音放缓,显露低头之意:“柔儿畏蛇,你将她置于此地,无异于索她的命。你看在兄妹情分上,给她一条生路吧。”
“殷柔之生死,皆在你一念之间。”
德妃身形微僵,攥紧拳头,半天没回应。
殷珩没耐心等她反应,朝狱卒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