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眼睛湿漉漉,红彤彤,眼尾还染着血,像只被兽夹困住的可怜小兽。
“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举起的扳手僵在空中,手臂上的汗毛根根竖立。
八岁那年,她被三个男孩按在打谷场上,稻草扎进眼角,渗出的血模糊了视线。
她也这么哭着喊过她哥田耀宗。
田耀宗就站在晒场边缘,在她伸出手的瞬间,转身跑得比受惊的兔子还快。
“疼。。。”
破碎的尾音让田小娥回过神来。
“姐姐。。。求求你。。。”
“操!”
扳手重重插回腰间。
她拽起少年的长腿就往三轮车上拖。
死沉!
她脚下一滑,手上力道没控制好,就听见他肩胛骨撞在铁板上的闷响。
少年疼得抽搐,却死死咬住嘴唇不吭声。
田小娥觉得好笑。
小样儿,这会怎么不哭着喊“姐姐好疼”了?
她抹了把汗,突然瞥见他腰间狰狞的伤口正汩汩渗血。。。。。。
晨风中,她将地上的礼盒丢进少年怀里,然后脱下满是汗臭的工装外套甩在少年身上,盖住了他身上的血污。
“抱稳了!少一个配件,老娘锤死你!”
少年乖巧点头,巴掌大的小脸看上去倔强又可怜。
破三轮在朝霞中吱呀前行。
车斗里,昨天捡的易拉罐叮叮当当滚落一地。
少年蜷缩在工装外套下,晨光透过布料缝隙,将他苍白的脸分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
原本无辜怯懦的表情不再。
取而代之的,是超乎年龄的镇定与冷漠。
他掏出藏在身下的手机,染血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点。
【计划开始。】
***
天玺公馆。
晨雾还未散尽,鎏金大门内的欧式庭院已灯火通明。
六名身着统一制服的佣人静立在主卧门外,手捧熨烫妥帖的西装、冒着热气的咖啡,以及今日的财经早报。
“二爷,该起了。”
随着管家三声轻叩,天鹅绒窗帘自动向两侧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