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城中村的出租屋。
不足二十平米的出租屋,因为两个人的存在而显得更加逼仄。
田小娥用捡来的碎花床单做了个简易隔断,洗得发白的布料上用别针歪歪扭扭地固定着。
每天晚上睡觉前,她都要郑重其事地把这块布帘拉得严严实实,算是给两人之间划了条界限。
垃圾站封锁后,警察来环卫站调查过好几次。
每次看到穿制服的警官走进来,田小娥就紧张得手心冒汗,连扫把都握不稳。
好在没人注意到这个总是低着头干活的女工,更没人会把命案和她扯上关系。
虽然再不能去垃圾站“淘宝”了,田小娥还是每天早早起床。
天还没亮,她就已经轻手轻脚地在外面搭建的简易厨房里忙活起来。
熬得稠稠的白粥,配上菜市场收摊时捡来的蔫青菜,偶尔加个煎蛋,这就是她能给表弟牛发财准备的最好早餐。
套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橙色工服,踩着沾满泥点的雨靴出门时,晨雾还没散尽。
一到下班点,她总是第一个冲出环卫站,手里提着从食堂打包的饭菜,急匆匆往家赶。
值得欣慰的是,这小子的伤口虽然看着狰狞,但愈合的速度快得惊人。
两人就这么平安无事的度过了四天。
田小娥一直没提卡里那八十万的事,直到跟牛乾约定的前一晚,她躺在硬板床上辗转反侧,老旧弹簧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睡了没?”
她盯着天花板上斑驳的水渍,突然开口。
帘子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少年嗓音清冷:“没有。”
沉默了一会儿,田小娥深吸一口气:“你那天应该听到了吧,明天。。。我得给牛乾五十万。”
“250919。”
“啊?”
“之前忘记告诉你密码了,密码是250919。”
他顿了顿,继续:“卡里的钱,都是姐姐的,姐姐随便用。”
“250919。。。。。。”
田小娥无意识地重复着,突然问了句,“9月19号是你生日啊?”
“嗯。”
少年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今天刚好是3月19号,还有6个月,就是我19岁生日。”
“这么巧!我也是9月19号。。。。。。”
田小娥猛地坐起身,一把拉开隔断的碎花帘子。
月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勾勒出少年半靠在床头的轮廓。
黑发凌乱地搭在额前,睡衣领口敞开着,露出精致的锁骨线条。
“你。。。。。。”
田小娥的视线慌乱地移开,又猛地拉上帘子,布料上的曲别针叮当作响。
“姐姐?”
“我明天要回趟老家。”
田小娥语速飞快,像是要掩饰什么,“你一个人在家好好待着,饿了就点外卖,千万别出门。”
帘子那边沉默了片刻,传来少年乖巧的应答:“好。”
-
翌日清晨。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田小娥就已经收拾好了简单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