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徐徐醒来时,已然日上三竿。只是睡眼朦胧间却发觉枕边空空,她心头一紧,下意识弹坐起来,连忙寻找那人的身影。
“宴师兄?”
立于窗边之人闻声回身。
“阿凝。”随后宴清霜来到榻前,抬手摸她的头,“你醒了。”
话音未落,雪初凝却一头扎进他怀里,紧紧环住他的腰。
宴清霜看不到她的神情,却也猜出许是昨夜的安抚仍未能打消她心中忧惧。
好在她体内的狾毒暂被压制,紊乱的灵力得以平息,因化形之术震荡缺损而冒出的猫耳和尾巴已消失不见,一头雪发也终于漆黑如常。
宴清霜垂眸看着她,手下传来墨发柔顺的触感,却总觉着少了些什么,心中不由略感遗憾。
雪初凝不发一语,似乎只是想这般抱着他。
于是宴清霜扶着她的肩,也在榻边坐下,让她可以偎在自己怀里。只这片刻间,眼神不经意扫过她的锁骨和脊背,宴清霜不动声色移开视线,随手扯过锦被,将她一丝|不挂的身子遮得严严实实。
“是不是魇住了?”他问。
雪初凝摇摇头。
“那……可是身上还有不适?”
宴清霜临睡前,里里外外仔细替她涂了伤药。现下再看,昨日她身上被枝杈划破的细小伤口,几乎已瞧不出了。
羊脂玉似的肌肤白腻温软,只余下一些引人遐想的痕迹。好在宴清霜即便难以自持,也尚且知晓分寸,故而这些痕迹也并不算重。
雪初凝闻言依然摇头,过了许久才微哑着嗓音,轻声说道:“突破化神之时,我在心魔幻境里看到了你。你说,是我害你乱了道心,最终才会功亏一篑。”
她想起幻境中浑身浴血的白衣青年,她手中握着刺破他心脏的破恶刀,还有自己几乎被他折断的颈。
“我那时在想,若这一切并非幻象……”雪初凝自嘲似的扯了扯唇角,“那我可当真是成了祸水,还不如被你掐死算了。”
宴清霜闻此,便明白了昨日她被狾毒折磨到濒临崩溃时,为何会说出让他杀了她这种话来诛他的心。
或许雪初凝的心魔并未随着破境而消散,这是她心底的恐惧,而这恐惧却是由他亲手种下。
“是我不好,令你受了许多苦。”宴清霜敛眉道,“幻境终究只是幻境,我怎会舍得伤害你。”
“阿凝,为你自乱道心,是我心甘情愿。况且,若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此次便不敢来见你了。”
雪初凝略微抽离他的怀抱,冰蓝色的眸子清澈缱绻,抬头看向他时,眼神里依旧带了些犹疑。
而那人无意间流露出的神情,是她这几月来不曾见过的温柔,好似恍惚间又回到了从前,熟悉得令她心口发胀。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