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山的消息一传出,县衙立刻被悬北百姓围得水泄不通,宋先忧控制了孟县令,连带着接管了悬北县衙,可悬北驻军不过三百人,很多又是本地人,心里跟悬北百姓是站在一起的,只是潦草地配合,并不专心镇压,而宋先忧带来的官兵也不过百人,群情激奋之下竟压不住。
宋先忧沉着脸在左右护送移步县衙门口,开口便是斥责,“尔等刁民是要造反不成!”
见刺史亲临,又疾言厉色,官兵们勉强用心了些,把那些几乎要拥到县衙里的百姓又推出去。
“非我等要反,是狗官不给人活路!”
“没错!是官逼民反!你们罔顾我们数万人的性命要把我们赶走,我们不得不反!”
“不得不反!”
宋先忧冷冷地扫视一圈,负手而立,“依大启律令,叛国者论罪当诛连坐九族,你们来此,是九族都洗干净脖子了?”
人群默了一瞬,随即又吵嚷起来。
“我们反的是狗官,不是朝廷!也不是叛国!”
宋先忧嗤声,“自县起,无论大官小吏皆是陛下亲选亲任,你们反官,即反陛下,即反朝廷!反即叛国!”
人群又默了下去,这次沉默得格外久。
宋先忧甩了甩袖袍,刚想说几句软话中和一下,怎料还未开口,一个臭鸡蛋就砸了过来。
“打倒狗官!护我家园!”
百姓再次骚乱起来,各种杂物砸向宋先忧。
官兵连忙护住宋先忧,手忙脚乱地挡住更加愤怒的悬北百姓,最后闭上县衙的门,把高声叫骂挡在大门之外。
宋先忧狼狈地撤回正厅,孟县令有些幸灾乐祸,“大人,刁民也不是好对付的,尤其是没后路的刁民。”
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倒不如拼个鱼死网破,毕竟这时候不拼就是饿死的份,搏一搏还有些希望。
宋先忧恶狠狠地瞪他,祈泠好整以暇地跟着看过去,“县令大人这话倒是不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嘛。”
“太子殿下如此镇定,想必已有良策。”孟县令挑了挑眉,扭动脖子正视她,“不过臣奉劝一句,殿下对付上等人的法子不一定稳得住下等人。”
祈泠掸了掸衣袖,“什么上等人下等人,归根结底不过五个字:财、权、色、利、情。”
说完,也不管孟县令什么反应,径直走出正厅。
县衙大门打开,嚷声再度高涨。
跑在最前面的平贝闷哼一声,祈泠偏身去瞧,却见一块沾了蛋液的石头掉在地上。
又是一个飞石过来,祈泠一把把平贝扯开,愠怒,“你们是要活活砸死人不成!”
清亮的嗓音引得众人看过去,很快,有人认出她,“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救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