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方的顶灯原本提供着柔和的黄色光芒。安室透仰起脸看了看,没过一会,原本坐着的他站起身,按下了上方的开关,接着,这盏灯便改为发出耀眼而充分的白色灯光,变换一瞬间的刺眼,两个人都下意识眯了下眼睛。
配合新的照明,血肉模糊的伤口格外清晰地展现于眼前。
黏糊糊的血渍,随着被拉扯再次流出的深红色血液……
枡山瞳垂下了眼。
见状,他从药箱里单手拿出一瓶生理盐水交给她,借着她倒出的水流冲洗伤口,进行基础清理。
在水的作用下,一点深红变成了成片的淡红色,归处是临时的垃圾桶。
伤口的情况愈发明朗了,但外翻的皮肉没让这一幕好看多少。
“安室先生,你到底怎么受伤的?”她道。
他用她递来的消毒棉片擦拭残存的水珠,“不小心。”
见她目光里的怀疑,安室透改口道:“遇到抢劫了,被人划了一刀。”
她眼中的怀疑更多了。
“你没打过抢劫犯?”
“是啊。”
“你不是拳击很厉害吗?对方是高手?”
“我很想说我轻敌了,那样可以给自己留点面子。”男人咕哝了一句,无奈地抬起眼,“但事实就是,对方虽然看着不像,可真的是少见的搏击高手。”
“高手,还拿着武器?是练什么的搏击高手?”
“手里剑。”
“啊?”大小姐一愣,转而笑开了。
“你看到我们学院的艺术表演了?”她道。
“是啊。”安室透望着她清丽的脸,“很不错。”
“结尾呢?你觉得好看吗?”女孩的眸子亮晶晶的,说完她又咬了咬唇,似乎有什么困扰。
“那部分有点争议,可是,是我特意设计的呢。和故事原型的传统不同,我想那是个惊喜。”
“……”
他不说话了。
女孩笑容里的惊喜转成了失望。
——如此真实。
安室透听见她小声道:“你没看啊……”
“对不起,后来我临时有事,是紧急情况,所以耽误了。”
他给出“老老实实的道歉”,接着又信誓旦旦。
“下次,下次我一定会看完的。”
“没什么。反正也不是一流水准。”她耸耸肩,“只是业余之作。”
“我不这么认为。我看到许多学生都很期待呢。”
“因为那是共同作品嘛。”
说话间,二次消毒工作已经完成了。
安室透转了转手腕,观察这道深而狭长的伤口。
“我觉得我得缝几针。”他说。
“这我可不会。”她苦着脸,“太难了。”
“真稀奇。大小姐也有苦手的时候?”他说,“我以为,你各方面都很擅长……今天的艺术表演之前,我都不知道你有写剧本的本事。”
对此,她的回答是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