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玉的笑褪了去,神情依然温柔,终于说出了最关键的话:“离开你。”
楮语听到意料中的话,如常平静,没有立即开口继续说什么,只拉上他抬步。
二人远离身后登太微群山的长阶,远离瀑流水声,向平静无波的落雁泽缓缓走去。
乌云也莫名地静了下来,安安分分地待在楮语怀里不再动。咬夜狸悄悄抬起脑袋,看向这些时日带它去了好多地方玩的大妖。
楮语问道:“不与我回峰,是即刻就要走了?”
怀玉点头:“来见你。”
又指了指她腕上的苍龙玉镯,补充道,“送你玉。”
“好。”楮语应下,含笑看他,“谢谢你的玉,我很喜欢。”
怀玉看着她,学道:“谢谢你。楮语。”
他说得还是很艰难,但能顺利说出楮语的名字他依然很开心,他也不急,认认真真一点点地说完,“你的玉,救了我。很喜欢,很熟悉。”
楮语同样认真地听他说,并注意到他又说“很熟悉”。
初次带他去云间庭院那夜,怀玉就说过她很熟悉。说……像长白山的星星和月亮,像山上吹过的风落过的雨,像风簇浪里的长庚玉。
现下又说她的长庚玉很熟悉。
金线火楮叶落水的画面当即再次浮现在脑海中,曾经压下的诸多猜测也再次浮上心间。
楮语一时沉默住。
她不动声色,怀玉便没有注意到,他往她的掌中放了一物,道:“送崇一。”
掌心微凉,唤回了楮语略微发散的思绪。
也是个手镯,但由玉珠串成,一颗颗冰雪般的白,珠内似有夹杂,在日光下闪烁微浅的金光。
分量很轻,楮语这么托着,却隐隐觉得沉重。
串珠的线极细,如从高天上引下来的一抹月华,又泛着深雪般的寒气。
有一种宝物名为“松间照”。晦月之光穿过松林落到天然寒泉上,千万束月光中,只有一线能凝成冰丝。
松间照至洁无暇、不染尘埃,又坚韧无双、锋利无比。
世人寻它作杀器,不沾血、不留痕。
怀玉倒好,以它串“佛珠”。
不过他制成珠的玉是她不识之物,她便抬眸看他,直接问道:“这是何玉?”
怀玉想了想,答道:“好的玉。”
楮语:“……”
怀玉认真补充道:“谢谢她。”
楮语收入玄字环中,温声应下:“好,我会帮你转赠她的。”
怀玉又往她掌中放入一物:“给师叔。”
这次同赠与崇一的玉珠不同,入手炽热,像是烈焰在掌中翻滚,烫得她的心微微一颤。
蛟鳞通体赤红,蕴含着浑厚的力量和蓬勃炽烈的生息。
楮语维持着面色的平静,问道:“哪里的?”
怀玉毫无所察,如实答道:“心口的。”
楮语慢慢屈指握住,却一时不知道该应什么,便不动声色地沉默着。
怀玉见了,依然无所察,开始将腰间的玉佩一枚枚取下。
“游畏秋。”楮语刚带他回太微时见过游畏秋,他记得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