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长长的一觉,貌似在命运这轴长卷中也变成了他这一生当中最后一场无忧无虑的睡眠。
他洗了澡换好衣服,正打算发消息把宋寄约出来直接带小鬼出去吃饭时,母亲满脸惊慌地推开他的房门。
尖锐又带着无助的唤他的名字,“小传!”
“小传,小传怎么办?小惟不见了!”
那天晚上,去往鹤州的高速公路上,释传第一次把车开得那么快。
母亲紧紧地攥着手机不停地播出同一个电话去,而电话中传来的声音却只有机械的自动回复。
每一次都重复着上一通电话一模一样的回答:“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快到鹤州时,自动回复终于改了,变成了“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
现在想想,释传甚至都不知道该埋怨谁。
该埋怨赌气不让父亲送她的姐姐吗?
又还是该埋怨那个不知道去了哪里的出租车司机,他到底是收了多大的好处,才能将一个和他无冤无仇的女孩子带到荒郊野岭。
等释传母子俩和警方找到车子的时候,只剩一辆不知道是几手的出租车停在山腰处。
又或者,该埋怨的其实是他自己。
明明他有驾照,明明也能早早起来送一送姐姐,明明可以避免这一切意外的发生。
却偏偏要中二病发作,只要是姐姐说的都下意识反对拒绝。
那天到家后他拎着行李箱一头钻进了房间里,等洗好澡出来,行李箱里属于姐姐的东西已经被释惟拿了回去。还多留下了一个精致的礼物盒,便签上写着让释传一并送给楼上的小漂亮。
等释传再打开房门向释惟的房间看过去时,释惟的房门已经关得严严实实。
他连释惟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而回国前姐姐新做的头发,新换的香水,一直到今天释传都还能记得清清楚楚。
是一头漂亮的大波浪,是一股好闻的玫瑰花香。
而那满满一箱的心意和思念,也因为这场巨大的变故至今也没能跨过江河湖海、大洲大洋交到该交到的人手里。
也许十年的霜雪,早已经把那条绣着“s”花体的围巾侵蚀得不剩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