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这件事,他早已轻车熟路。
“惩治犯罪的事,从来只能交给法律,徐如意,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们已经触犯了法律,躲避,这一生都会遭受心理折磨,你们都还年轻……去自首吧,听我的,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更改了尸体的死亡时间,总之这件事都是不对的……”
“自首?”徐如意这才回过头,坦然地迎着对方的目光,“自首什么?这些全都是你的推测,你有证据吗?”
她泛红的眼底都是痛苦的倔强。
她无法承认,不是因为她不肯,而是因为,她早已不是一个人,他们是一个团队,一个整体,从当日在邻市会面的那一刻,就已经被牢牢拴在了一起。
一旦自首,就意味着所有人都要遭殃。
“有吗?没有证据你来吵什么?有本事去盯秦关啊,他杀害了我爸爸我妈妈,罪名都不成立,你就没有办法了?”徐如意越发愤怒,“你只会对我有办法是吧?还追到机场来,怎么,就凭你这套说辞就要抓小智吗?还是要去抓齐东浩?抓崔远?凭什么?你自己都说了,那尸体死亡时间是对的!既然是对的,凭什么来找我们的茬?”
她瘦弱的身体仿佛拉满的弓,像一个面临危险极力护着崽的鸡妈妈,即便清楚自己在强词夺理,仍就虚空地保持着强势。
“确实,”老何再次叹息,“我还没有足够的证据……”
“那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徐如意丢下这句,转头就走,她的步伐很快,却一点也不稳,每一步都如同踩在高空中的玻璃上。
那玻璃,每一寸都布满裂纹,随时粉碎。
“何队,咱们手里还是有一些证据的啊,带他们去局里问讯也都是经过了批准的,”小吴纳闷地凑过来,“不拦冯智吗?他可要上飞机了。”
老何不说话,他看着徐如意远去的身影消失在大厅门口,终于还是对两个下属招手,“先回去吧,查清楚所有细节,尤其是死亡时间,也许,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真正面对。”
到家已经是黄昏。
从机场回局里,老何得上上下下解释自己这一趟奔波为什么一无所获,老老实实地受了一番领导的批评,又去了一趟法医处。
戚敏的死亡时间存疑,法医处后面进行了二次检查,仍得出同一个结果。
被外力扼断喉骨而亡,死亡时间和第一次一致。
他们究竟对戚敏的尸体做了什么?
老何想不明白,他向齐志飞要了三天时间,“三天,你给我三天时间,我会说服他们自首,好不好?”
得说服他们自首,这也是老何的执念——犯错不要紧,但不能越错越深。
开门,依旧是冷清清孤单的屋子。
老何坐定,刚把外卖点好,门铃就响了——送洗衣机的工人到了。
和工人一起来的,竟还有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