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幽想了想:“昨晚。。。昨晚阿幽进了一个老爷爷的梦,好奇怪。”
姑姑温柔问道:“怎么奇怪了?”
“一开始,他好年轻,在家里跟一个不是很漂亮但是笑起来很温柔的姐姐是好朋友,两个经常出去玩。”
“有蝴蝶、有蜜蜂、还有很多花花,他们还放风筝,阿幽在里面玩得很开心!”
“后来。。。后来,突然他就穿上了盔甲,跟那个姐姐道别了。”
“虽然姐姐哭得很厉害,但是爷爷倒是看着一点都不伤心,还说要什么封侯为国戍边,然后回来娶她。”
“然后。。。然后。。。”小阿幽用爪子挠了挠脑袋,回想了一下,继续道:“他的梦就变成了好多好多黄沙,人也好少,还经常没水喝,感觉那里的人都很辛苦。”
“再然后。。。就天天打仗,好可怕,像是噩梦,爷爷在梦里的样子也逐渐变成了现在的样子,阿幽本来想吃掉这个噩梦的,但。。但。。。爷爷好像打赢了,好多好多和爷爷一样军袍的人都赶过来帮忙了,爷爷说打赢了,就可以回家了。”
“好像是个美梦,阿幽就没有吃掉。”
“再后来。。。梦里面就突然只剩下他和他的朋友站在城墙上,一直望着一个方向,说想回家,想见那个姐姐,然后问了一些好奇怪的问题。”
“好奇怪的问题?”
“嗯。。。”阿幽没回答,反而问道:“姑姑,我想问一下河西到万年远还是河西到东君爷爷远呀?”
妇人稍有些愕然,片刻,便舒颜一笑:“自然是东君远,万年。。。。是那个王朝的都城吧,虽然也远,但两者不可相提并论。”
“哦。。。那阿幽没理解错。”小阿幽点点头。
“怎么了?”
“那个穿着盔甲年纪好大好瘦的爷爷问了这个问题,他的朋友也是这么回答的。”
“然后呢?”妇人笑问道。
“那个爷爷说,既然日头比较远。。。”阿幽脑袋又歪了歪,想了想:“【为何举目见日,不见万年?】”
妇人闻言一怔,久久没有出声。
小阿幽见妇人这般模样,以为自己说错话,有些惴惴不安,靠近妇人,用脑袋蹭蹭:“姑姑,是阿幽说错话了吗?”
妇人回过神来,揉了揉小阿幽,轻声道:“阿幽没有说错话。”
“哦。。。”小阿幽闻言顿时放下心来,又抬头问道:“为什么他们不回家呢?”
“他们。。。。”妇人迟疑了下,还是轻声道:“回不去了。”
虽然几乎不涉足人间,但她这些年也从那些自人间游历归来的同族好友听过一些现在人间的传闻。
阿幽入梦的那个老者,应该就是被困的安西军吧。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回不去。。。好可怜。。。”小阿幽用毛绒绒的爪子挠了挠脑瓜,脆生生道:“那阿幽今晚再去找那个爷爷,给他一个好梦,让他回去见姐姐!”
妇人雾眉轻扬,眸中似有流萤般的微光一闪而逝,她忽地莞尔一笑,目光扫过一众小【掖幽】,声音轻柔:
“小阿幽的心思很好,我们【掖幽】一族虽以梦为食,却也不能只贪图口腹之欲。”
“食梦以为生,守梦以为约,一梦一契,食之守之,此乃天道。”
她指尖轻点,一缕幽蓝色的雾气在掌心盘旋,渐渐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如星辰般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