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沐恩这辈子走过最漫长的路,就是从大厦顶楼一路冲到楼下,莫白和魏沉香在前面帮她驱散人群,当她走到卧地不起的姜伴身前,满地的血水,摔断的双腿,微微抽搐的胸口,姜伴还没死。
梁沐恩跪到姜伴身边,鲜血浸染了她的衣服,她抓着姜伴的手,一声声呼喊,“姜伴,醒醒,救护车马上就到了,不要死,求你不要死,求你了……”
梁沐恩感受到了姜伴正在用力的那只手,尽管眼前的姜伴已经睁不开眼,却仍旧在冲她使出最后一丝力气。
救护车赶来,警车也接连赶到。
梁沐恩看着姜伴被抬上救护车,魏沉香急忙道,“我和莫白开车跟去医院!思瑶,你开车带着沐恩去医院!”
莫白和魏沉香转身朝着停车场跑去。
可梁沐恩迟迟不肯走,她知道,医生会对姜伴施救,但能不能救得回来,要看姜伴的命。
她不走的原因,是因为刚刚她牵过姜伴掌心的一刻,姜伴在刻意抓握她的手,姜伴在用力,那代表姜伴有话想说。
梁沐恩模糊着眼眶,抬头看向姜伴一跃而下的十几层高楼,她觉得以姜伴的性格是不会轻生的,要么是一场意外,要么,是有人故意把姜伴推下楼。
梁沐恩朝着姜氏大楼便要走去,身后的姜思瑶一把拉住她的手,“你要去做什么?不去医院吗?警方的人已经上楼了,他们会保护现场做调查。”
梁沐恩回过身,眼神里的寒光让姜思瑶都为之一颤。
姜思瑶意会了梁沐恩的意思,“你是觉得,姜伴是被人推下来的?”
梁沐恩低头看着姜思瑶紧抓自已的那只手,开了口,“以前在少管所,每一次姜伴被教员误会挨骂,姜伴就会这样躲在我身后,死死抓着我的手掌心,她知道自已委屈,但是不能表达出来,她就会用力掐我的掌心,这是她下意识的小动作。”
姜思瑶疑惑,“你的意思是,刚刚姜伴,也像以前那样掐你的掌心了?会不会是你太敏感了?刚刚姜伴已经是半昏迷的状态了,我看她连眼睛都睁不开,而且满地的血,大概率是因为失血过多导致的昏迷和身体抽搐,是不是你多……”
梁沐恩打断,“我了解她,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
说罢,梁沐恩跟随警方人员上了楼,只是,到了事故发生的楼层,她被阻拦在外,不让靠近案发现场。
姜思瑶陪同在梁沐恩的身旁,这是她时隔三年回到姜氏集团的大楼,即便曾经多次从楼下经过,却没有上来过一次。
集团还是老样子,只是少了些以前的忙碌氛围。
梁沐恩走到角落里,给萧云深打了电话,她拜托萧云深,给姜伴找最好的医疗团队。
安排完治疗那边的事,梁沐恩直接在走廊里大喊孔岩枫的名字。
“孔岩枫!出来啊!孔岩枫!孔芸!出来!”
梁沐恩凭借着她的河东狮吼,倒是把孔岩枫给叫出来了,没一会儿,孔芸也现了身。
孔岩枫一副毫不知情的姿态,一脸茫然地看着梁沐恩,直至警方的人跟孔岩枫和孔芸碰了面,沟通了当下的情况,孔芸惊吓到当场昏迷,孔岩枫痛哭流泪。
梁沐恩几乎是认定了凶手,她指着孔岩枫的那张脸,大吼着说给每一个人听,“凶手就是你!是你把姜伴推下去的!别以为你装无辜就没事了,刚刚在楼下,是姜伴亲口跟我说的,是你把她推下去的!”
孔岩枫惊恐瞪大眼,他短暂迟钝了几秒,即刻大声反驳,“梁沐恩你别血口喷人!你空口无凭!你胡乱造谣你是要坐牢的!”
孔岩枫即刻冲着警察解释,“我没有啊警察同志,我刚刚一直在办公室里看材料呢,我都不知道我公司出了这种事!”
孔岩枫指着梁沐恩,“警察同志,这个人跟我媳妇,她们俩早都不是好朋友了,这个人跟我媳妇的关系特别复杂,她们是仇人关系,我看就是她逼着姜伴跳楼,然后反过来诬陷我!”
梁沐恩神色冷静,她就是在胡说八道,反正也没人知道姜伴那会儿到底有没有说话,现场那么混乱,又没有监控,她就说她听到了,谁能奈她何?
她就是故意指认孔岩枫的,能把姜伴祸害到250斤,如今更是在姜氏集团里只手遮天,她就算是再愚笨,都不会相信孔岩枫是个善茬。
她就是要把局势搅和成一坨浆糊,如果姜伴死了,她也不会放过孔岩枫。
警方带走了孔岩枫,同时也带走了梁沐恩,姜思瑶全程陪同,时不时接到莫白那边打来的电话,说姜伴已经被送去抢救。
梁沐恩因为不在案发现场,简单笔录以后便被放行,但孔岩枫这边存疑,至今还未放人。
梁沐恩走出警察局,叮嘱姜思瑶,“派个人,盯着孔芸,我怀疑这母子俩是合伙作案。”
姜思瑶担忧道,“警方能相信你说的话吗?姜伴半昏迷那会儿,明明一句话都没说……”
梁沐恩摊开掌心,“我为了让警察相信我说的话,我直接把掌心给抠出血了,虽然我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这一切,但我今天定然不会让孔岩枫平安无事地走出警察局的大门!姜伴从高层摔下来,他竟然他说一无所知?放他妈的屁!”
姜思瑶凝重着,“好,反正我都听你的安排,我们现在去医院吧,警方调查需要时间,我现在比较担心姜伴那头的情况,刚刚莫白和魏沉香一直往群里发消息,说情况不乐观,说姜伴的命可能保不住了。”
梁沐恩和姜思瑶去了医院,见到魏沉香那会儿,魏沉香吓得小脸煞白,“刚刚医生说了,最好的结果就是植物人,她的两条腿断了,然后还大出血,抢救那会儿几乎全身换了一遍血,从头到尾就没醒来过。我听人家那意思说,要不是那一身肥肉护着,这会儿根本没有抢救的必要,直接就死在楼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