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选?”
万高大深深地看了罗珏一眼。
“如果你选择压死一个人,但这个人其实是你自己;如果你选择压死几千个人,但你的余生注定被良心谴责而灵魂毁灭——肉体的毁灭和灵魂的毁灭,你又怎么选?”
罗珏问。
“什么灵魂肉体,你们文化人讲话酸溜溜的,我听不懂。
但有一点我懂了——你不能抛开良心吗?”
罗珏苦笑着摇头:“恨我自己愚且鲁。”
病房里安静极了。
万高大的身体渐渐从病床滑下,他抓着床头的铁栏杆,把自己的上半身撑起来。
半张床空落落的,万高大如今只需要半张床。
另外的半张床上,堆着一兜橘子。
淡蓝的床单,明亮而美丽的橘红。
“怎么选都没关系。
因为人这辈子,无论怎么选,都是错的。”
万高大又看向窗外,“但你只活这一辈子。
没有绝对的坏事。
只要你能想开,就是好。”
“你哭什么?”
万高大困惑不解地问。
罗珏已经哭得喘不过气。
她压抑着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将额头用力抵在床头的铁栏杆上。
冰冷的平安牌贴着她的面颊。
“对不起。”
她呜咽,“我真的害怕。
对不起……”
万高大露出夸张的疑惑神情:“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他竖眉,“怎么,我偷喝白酒的事,你找护士告状了?”
他什么都不问。
罗珏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多恐惧、不甘和眼泪。
她的眼泪似乎没完没了。
而万高大怜悯地伸出手,抚摸她的齐肩发:
“过刚易折,不要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