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依依候在阶下,目不斜视,打算等她们走过以后再进去。
眼看队伍即将行完,末尾有人蓦地出声:“池依依?”
池依依抬头。
只见唤她之人与她年纪相仿,涂朱抹粉,满头珠翠,一身五彩华服在日头下斑斓夺目。
池依依确信自己不认得此人,但对方看她的眼神却透着明显的敌意。
“在下晴江绣坊池依依,不知您是?”
“你居然不认得我?”
那名女子显得更恼。
她疾声出口,引得附近之人全都望了过去。
女子身边的丫鬟拉拉她的衣袖,女子察觉众人视线,这才收敛神色,冷冷道:“我是昭武校尉牛询之妻,关芙蓉。”
池依依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当下客套地行了一礼:“关夫人好。”
关芙蓉见她面色如常,脸上腾地升起一股怒意。
“你没听过我的名字?”
池依依歪歪脑袋,她应该听说过吗?
她不言,关芙蓉更加气极:“池依依,你不在你的店里守着,来这儿干嘛?瞧你这身打扮,你兄长不过一介举人,你更是一个商贾,也配穿成这样?真是哗众取宠,不知羞耻。”
她这话着实难听,周围的夫人们纷纷转过头来。
她们看了眼池依依身上的衣衫,再看看关芙蓉的妆扮,不由露出怪异神色。
若论衣着华丽,关芙蓉较众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们之前一起拜见太夫人,站在关芙蓉身边之人只觉两眼灿灿,晃得眼晕。
偏生关芙蓉还自夸这身衣裳出自老家绣庄,将自家手艺吹得天上有地下无。
今日来的女客谁家没有几分产业,说起见多识广,谁又会把关芙蓉的衣着放在眼里。
只是彼此的夫君同朝为官,懒得与她争执罢了。
反观池依依,身上这套衣裙华而不俗,绣工精美,虽然略显奢侈,但她头上未戴繁复珠翠,只用一只白玉簪高挽发髻,双耳缀以明月珰。
她眉目如画,站在那里气度闲定,赏心悦目,全不像关芙蓉一样浮艳。
有人听得池依依的名字,心中一动。
日前听闻,烈国公以高价从晴江绣坊购得一扇屏风用于太夫人寿礼,这池依依正是晴江绣坊的东家。
晴江绣坊在京中名气不小,又以针绣见长,池依依便是打扮出众又如何?
值此太夫人寿辰,谁不想借机给自家长脸,那关芙蓉在太夫人面前夸耀自家绣庄,难道就不含私心?
不过在场诸人与池依依非亲非故,不愿揽事上身,这才只在一旁观望。
池依依听关芙蓉提起池弘光,忽地想起一桩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