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原有本部三千余人,袁绍助其三营三千兵马,扬州丹阳太守周昕又给兵三千,加之鲁国、山阳、济北三地鼎力支持,遂合聚两千五千大军,其骑兵千余。
“杀——杀——杀——”军营校场,一声声滚雷般的喊杀声冲天而起,盘旋上空,数以万计的士卒以屯(百人)为列,顶着日头,光着身子,持戟挥刺,汗如雨下。
“杀——杀——杀——”
“……”
一名青年将军神情严肃的在士卒队列间来回巡视,时而用手卷曲的皮鞭敲打动作变形的士卒,如果有态度松懈、草率操练者,他会毫不犹豫的展开鞭子,狠狠抽之。他约三十七八岁,身形短小,容貌平凡,唯有双目深邃异常,宛如一潭古井,深不见底。初夏时节,他仍然一丝不苟的身披重甲,头带兜鍪,滚滚热气从领口钻出,熏红了他的脸颊,额头细汗密布。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奋武将军曹操曹孟德。
曹操巡游良久,慢悠悠回到将台之上,举目望去,士卒各种状况,一览无余。他麾下兵力来员颇杂,诸卒,丹阳兵无疑是最骁勇善战的,却也最桀骜,军纪最差,时常令曹操头疼不已。而操练一年之久的本部三千余兵马,已经初具规模,战力和丹阳兵相当。袁绍资助的三营兵虽逊于二者,亦不失为可战之兵。最差的是鲁国、山阳、济北三地之兵,但他们人数也是最多的,足足一万五千,占曹操兵力之大半。
曹操正要重新下台,忽然看到周喁快步而来,面有喜色,心一动,待对方上得将台,问道:“仁明何事欣喜?莫不是有乃兄的消息了?”去年袁绍以周喁二兄周昂为豫州刺史,今年初扬州刺史陈温向袁绍禀报,九江太守病卒。九江郡东南地接丹阳郡,丹阳太守正是周昂、周喁长兄周昕,西北地接豫州沛国,地理位置太重要了,袁绍当下任命周昂为九江太守,周喁代其为豫州刺史。
周喁大笑道:“然。吾二兄在陈使君的支持下已尽掌九江十四县,收兵万余,大兄亦将一万丹阳兵助之,两军合并,陈兵下蔡,随时可杀入豫州。”
曹操沉默片刻,叹道:“孙台忠毅勃,率众死战董贼,今我等趁其外出之际,袭占豫州,恐惹天下非议。”
“非也非也,孟德此话大谬。”周喁不以为然道:“当初袁术、孙坚置袁车骑承制诏书的任命于不顾,强占豫州时,就应该想到有今日之祸。且袁术暗害刘景升,流毒荆楚,我等乃是以正义伐无道。”
“……”曹操失笑,什么正义、无道,不过是一些人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他倒也不是埋怨袁绍此举不义,只是见诸人不思讨伐董卓,拯救天子,反而逞于内斗,残害异己,有些感慨罢了。
曹操心默默道:“他日自己若得一席之地,必不会像二袁这样。”
周喁见曹操不置一词的模样,又道:“其实孟德无须过分担心,我们此次占领豫州,并非一定要和孙坚见个生死,只要孙坚向袁车骑屈服,到时我等协力,旬日便可诛杀董贼,迎回天子,振奋社稷。”
“希望如此吧。”曹操泛起一抹苦笑。昔年黄巾之乱时,他曾和孙台并肩作战,算是对他有比较直观的印象,其性格刚烈果决,犹如猛虎,不能骑,要用抚,他真的会因为失豫州而向袁绍屈服?曹操怎么也乐观不起来。
上个月,孙坚进抵雒阳城外伊、雒二水间,曾有徐州使者到来,徐州刺史陶谦和他有旧,因境内青徐黄巾肆虐,不能制,乃向他求兵。孙坚特派朱治为督军校尉,率步骑五千往助。朱治将兵出河南尹,横穿颍川、陈国、沛国,他不知道的是,正有一只眼睛从陈国就开始死死盯着他,一直目送他由沛国入徐州彭城国。
不数日,奋武将军曹操、豫州刺史周喁带领两万五千大军出鲁国,南下沛国,兵不血刃夺得沛国最北方的公丘县,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连下沛县、丰城,杼秋、萧县,距沛国治所相县不到百里,沛国震动……
第二卷负笈进京第三百一十一章拒绝
更新时间:20118182:12:51本章字数:4308
第三百一十一章拒绝
沛国相袁忠字伯信,今年四十有九即将满五旬,身量高挑,五官端正,三绺长须飘在胸前,甚有威仪。其乃袁绍、袁术从兄,亦是山阳太守袁遗的从兄,汉代素重家族,即使相隔十代二十代,彼此犹呼为从兄弟。袁忠和袁绍、袁术的关系虽然没有到十代、二十代那种夸张的地步,却也出了三代,与袁遗关系则更加偏远。
袁忠少有清行,享誉汝南,及长,游太学,拜“天下楷模”李膺为师。其后第一次党锢之祸爆,时李膺为司隶校尉,袁忠则为司隶校尉佐吏,两人又有师徒关系,自然受到牵连,被关押在黄门北寺牢狱内。
当时狱吏受到宦官指使,企图将士人屈打成招,一连数日连施大刑,一室数十人无不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狱吏心毫无怜悯,越日欲再展yin威,袁忠和汝南乡人、党人领袖“八顾”范滂范孟博共同行出,争着接受酷刑,由是名气大增。
后来,汉桓帝派常侍王甫按次序审问,诸人手、足、颈都被锁上木制刑具,用囊蒙头,暴晒在阶下受刑。常侍王甫趾高气昂的质问诸人不惟忠国,而共造部党,自相褒举,评论朝廷,虚构无端,诸所谋结,并欲何为?袁忠又与范滂越众而上,同王甫激辩,忠毅勃,慷慨陈词,闻者没有不改变容色的,王甫只得给他们解开桎梏。
消息传出,袁忠一跃成为天下皆闻的名士。不久,窦太后父亲、名列三君的窦武及士人经过多方奔走,终于说动汉桓帝,改元永康,大赦天下,党人得到释放。
如果说第一次党锢之祸是毛毛雨,那第二次党锢之祸就是暴风雨,李膺、范滂、杜密、翟、刘儒、荀翌、虞放等百余人,被下狱处死,各地6续被逮捕、杀死、流徙、囚禁的士人足有六、七百名。时汝南袁氏内有常侍袁赦,外有袁逢、袁隗,袁忠依托家族庇护,总算逃过一劫,平元年黄巾暴*,朝廷解除党禁,袁忠才得以重新出山。
袁忠即是李膺的门生又是故吏,按理说应该投效李膺爱婿兼继承人袁绍才是,可惜有些事不是个人能够决定的,他这一脉,与袁术系牵连甚深,更何况,天下州郡,以袁术讨董最积极,无论于私于公,于家于国,他都要站在袁术这一方。
当袁忠得报曹操、周喁将数万众突然南下,攻克北方公丘县,登时呆立当场,瞪目结舌。他不是没有想过对方在孙坚离境讨董时偷袭豫州,不过这个想法刚刚生出就被他驱逐出脑海。孙坚奋身击贼,进展顺利,天下瞩目,有识之士莫不拍手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