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翊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头铁地重复一遍:“我不同意。”
“我们路家的事,你一个外人,不同意个鸡毛啊!”路池绪瞥了眼谢翊。
谢翊依旧摇头说着不同意。
现在他跟季凛深都是编外人员,还能做个伴。
要是季凛深跟路时曼领证了,那就正儿八经成了路家人。
那编外人员不就只剩他孤零零一个了吗?
不行,他绝对不允许这样,他要人陪的。
路砚南扫了谢翊一眼:“我是不是应该给谢老爷子通个电话?”
谢翊秒怂,今天挨打的地方还火辣辣疼呢,他可不想再挨顿揍:“我。。。我开玩笑的,我没意见,就是让我跟季凛深领证都行。”
“我拒绝。”季凛深立刻抬手,表明立场。
路时曼起身走到季凛深身边坐下,手覆住他放在膝头的手。
那指节微凉,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她凑近,温热的气息如同柔软的羽毛,轻轻搔刮着他的耳廓:“季凛深,对不起。”
那声叹息般的道歉,带着潮气,钻进他心里最隐秘的角落,像点燃一根纤细的烛芯,瞬间撩起一片带着痒意的酸软。
他几乎是立刻反手握住她的,力道带着不容挣脱的坚定,十指紧密相扣,指腹传来的温度滚烫。
“对不起什么?”他侧过脸看她,声音低沉如磐石,稳稳压住心湖的暗涌:“我说过,在我这里,你永远没有‘对不起’这三个字的位置。”
路时曼摇摇头,将额头抵在他坚实的肩头,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你知道。。。我在对不起什么。”
季凛深当然知道。
那份清晰,像暗夜里摊开在面前的棋盘,每一步都落子分明。
他知道路时曼无声的退避,能感知她那份几乎要破土而出的悔意。
正因为看得太真切,他才越过她这条看似最近的坦途,绕进复杂纠葛的亲情丛林,近乎笨拙地去讨好她的哥哥们。
他用尽心力去铺设一条看似平坦的辅路,却偏偏不敢直接踏上本该通向她的那条主桥。
他怕。
害怕那根名为‘坦诚领证’的引线一旦点燃,瞬间映亮她眼中那份精心掩饰的动摇。
那动摇会像利刃,刺穿他所有强装的镇定。
害怕那声清晰的‘不’从她唇间吐露,将他悬在崖边的希望彻底推落。
所以,他不碰触那条底线,不去叩问那个时刻。
他宁愿在这片自已构筑的,名为‘耐心等待’的迷雾中迂回穿行。
像一个赌徒,押上所有身家,却迟迟不敢掀开那决定生死的最后一张底牌。
因为他害怕看清的,是路时曼早已写下的空盅。
他喉结重重滚落,压下情绪,指腹摩挲着她手背的骨节:“永远不必道歉。”
路时曼反手扣紧他手指,指甲在他虎口掐出白痕。
路简珩撩起眼皮:“十年。”
“十年?”路时曼抓祁抱枕砸过去:“三哥不如等我坟头长树再挖坟合葬!”
路池绪视线在季凛深跟路时曼身上扫过:“爱哪天领哪天领,又不是跟我领,随便。”
路砚南目光转落在路祁筠身上。
路祁筠抿了抿唇:“七天后。”
“为什么是七天后,不是三天后,不是十四天后?”谢翊像十万个为什么:“有什么说法吗?”
“路路祁,你还会算命啊?”谢翊凑过去:“你给我算算,我爷爷什么时候消气让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