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晚忙活完回头时,错愕地看到了在不远处安静站着的时决明。
四目相对的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倒流。
岁晚遥遥捕捉到的森冷好像在这瞬间一点点融化,时决明笑了一下:“很不想和我出现在同一篇报道里吗,岁总?”
他的“岁总”带着调侃,毕竟他应该很清楚岁晚其实一点也不想老老实实地干某一种工作。
他表情仍然有点生疏,语气里的熟稔却仿佛刚才宴会厅里的视而不见从不存在。
岁晚皱了皱眉,因为他的反应,因为他的话:“我们出现在同一篇报道里,也会给你的妻子带来困扰吧。”
“她啊,”时决明语气有点无所谓,“商业联姻而已。”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轰然炸开。
岁晚猛地抬头,试图从这张脸里找到任何熟悉的痕迹。
……没有。
什么也没有。
他的不在乎妻子是真的,他对婚姻无所谓的态度也是真的。
是了,他甚至还特意请了媒体,不是为了纪念步入婚姻殿堂的爱情,而是为了宣传他那商业合作。
岁晚心里掀起滔天巨浪,但理智仍告诉她时间漫长,没有人是永恒不变的。
头脑持续空白着,她听到自己问:“那芸姨呢,芸姨知道你们是……”
时决明点了点头:“她知道啊,林思还是她当初想要给我介绍的女孩啊。”
*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岁晚从来不会高估什么人性的永恒,可一个人的变化真的可以那么大吗?
她躺在床上,脑海里乱糟糟的闪过无数的人和事——
配得感极低的人大权在握。
不认为感情能够长久的人轻率地交出了自己的爱情。
在大是大非面前向来有数的人拿自己的职业责任当哄心上人的筹码。
商业婚姻的受害者为自己的儿子亲手选了一个年轻的女孩。
……
这不是什么“终不似少年游”的唏嘘故事。
她的长辈、朋友,在某个瞬间之后好像被夺舍了一样变得面目全非。
在哪个瞬间呢?
岁晚心底一阵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