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船上休整一阵,用过干粮,整兵再次出?发。
薄今墨将众士卒分队,自己只带领八人?,上山缉查。
渐渐的,人?都走散了。
只剩红衣少年一人?踽踽独行。
薄今墨驻足张望,只觉得这?山很深,深到像随时?随地在下雨,绿色的雨。
纵使今日骄阳似火,万里无云,抬头也是?不见天日,那种窒息的绿,像是?没有纹路的手掌,将他牢牢罩住。
走到一处山谷里,绿草油光发亮,高及成年男子?的肩膀,却是?极其平整,像是?被统一削去头颅的绿色尸群,风一吹,又变成了浮在树林间隙里的湖泊。
就在这?骇人?的绿里,他看见不远处,一尊瓷白色菩萨像,在昏暗的绿中透出?冷的白光,不断穿过长满苔藓的枝桠,顶着穗子?拂动?的绿草,沧桑幽静的古老树皮……以?一种缓慢而?轻巧的姿态,时?隐时?现。
鹤一般的修长的侧颈,像是?林间漂浮着的沥干的白竹。
他想?,原来菩萨是?没有腿的吗?
她的头发太长了,又长又密,瀑布一样,遮住所有外露的曲线,因此就像穿着一件密不透风的鸦羽黑袍,比庙台上新成的观音塑像还要端矜。
从?未见过观音散发。
眼看她忽然消失在一棵粗可十人?合抱的古树背后,再出?来,已经骑了马,那马儿可真漂亮,深不可测的黑眼睛,柔顺发亮的红鬃发,他这?才意识到,菩萨向他来了。
他当即背过身。
这?里有无数可供躲藏的参天古树,深不可测的幽绿草塘,然而?他只是?停留在原地,背过身,显示他的无辜和绝非出?自本意的冒犯。
马儿的蹄声慌乱,他还是?冒犯到对?方。
一阵枝干轻微折声,树叶刷过肌体的窸窣——马儿和它的主人?大约已经远去。
他好像迷路了,绿色长到了他的眼睛里,除了绿,再没有一种颜色,没有一条出?路。
原地绕过数十圈以?后,他凭借着一腔孤绝,终于走出?这?座冰冷的深谷,前面赭红色的崖壁上悬挂着一座古庙,迈着酸涩的双腿,他好奇地靠近,这?才看清,原来小庙的底座,是?一尊峥嵘的巨石。
一抬头,一尊斑驳的石观音像正睥睨于他。
心跳猛然漏了三拍。
时?人?流行志怪笔记,少年一向秉持孔老夫子?的子?不语怪力乱神,眼下却也开始怀疑,方才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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