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碎月光,赵淮夜的队伍在荒漠中拉出一道笔直的烟尘。
而在他们视线不及的北方,另一队人马正悄然转向。
两股烟尘在夜风中背道而驰,越离越远。
温挽月掀开车帘时,看到的最后的荒漠景象渐行渐远,周围绿色植被慢慢多了起来。
车轮碾过一片开满野花的谷地,她攥着帘子的手指节发白。
“这不是去西炎的路。”她声音发颤,心口有团火在烧。
是怒火,是惊慌。
依拉勒闭目养神,亚麻色的发辫垂在胸前,闻言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说过要回西炎吗?”
马车剧烈颠簸了一下,温挽月下意识护住小腹。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依拉勒的眼睛,他蓝眸中闪过一丝阴翳。
他倾身捏住她的下巴:“这么紧张这个孽种?”
“放开!”温挽月猛地拍开他的手,后背紧贴车壁。
月光从车窗斜射进来,照得她颈间一道红痕格外刺目。
依拉勒盯着那道红痕,喉结滚动,眼中满是自责和愧疚。
那是他不小心弄伤的。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她:“涂上。”
温挽月看也不看就将瓷瓶掷回车板上,清脆的碰撞声在密闭车厢里,像是闷拳砸在依拉勒心上。
瓷瓶滚到角落,塞子脱落,淡绿色的药膏散发出幽幽药香。
依拉勒眼神一黯,不满地嘀咕,“不知好歹。”
嘴巴上在抱怨,却弯腰捡起药瓶,用指尖蘸了药膏,不由分说地抹在她颈间。
他的动作粗鲁,力道却意外地轻,药膏触及皮肤的瞬间带来一阵清凉。
温挽月偏头躲避,发间的陌生香味拂过依拉勒的鼻尖。
他呼吸一滞,想起五年前在王府,她的头发也是这样拂过他的鼻尖,鼻息间满是情欲和茉莉花香。
那时的她闭着眼睛不敢看他,不像现在,那双杏眼里只剩下冰冷的厌恶。
“为什么…”依拉勒突然开口,
声他的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嘴角苦涩地抿了下,凄然地问:
“你能对那个男人笑,却连正眼都不肯看我?”
温挽月怔了怔,随即冷笑:“赵淮夜从不强迫我,他尊重我这个人,所以他尊重我的任何决定。”
这句话像刀子般扎进依拉勒心口,刺得他痛苦不已。
他猛地起身,头撞在车顶也浑然不觉,蓝眸中翻涌着暴怒与痛楚。
“好,很好!既然你认定我是恶人,那我也不必再装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