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尚书羊玄子女儿羊妃被太子妃杀死,而且拘禁谢玖太子嫔妃……”
司马炎朦胧困意顿时去了大半,如醍醐灌顶,冲了个凉水澡一般。
他抚着湛湛发光的陛栈,然后略微沉思了一下,大怒道:“传散骑常侍、车骑将军王济到朕这里来,看来朕不得不亲自走一趟这太子府,追问此事,这太子妃如若果真有此恶行,朕废了那太子和太子妃,并且囚禁于许昌金镛城。”
李献急急的命宫吏快马加鞭去传口谕于裴楷和王济。
此时已薄云凉嗖,启明将遁,槌声五起,但陴堞谯楼上依然笼灯粲然。
司马攸已经回了司空府,晋武帝司马炎见寥星近晨,遂回了寝宫,吩咐阉宦李献将裴楷和王济安排在宫殿馆驿。
太子府内,贾南风一夜愤懑,眼睛泡肿,皮肤黑黝黝的更显发光甚丑。
司马衷仍然酣睡如泥,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郭槐一早到了太子府,昨夜在洛阳宫外的黄崑寺过夜,有太子卫队保护,为始平公主许愿回来。
“母亲,昨日齐王大闹太子府并且带甲胄汹汹而来,并且击杀太子府禁军,还将车骑将军舅舅郭彰的儿子郭隶给吓的魂飞魄散,现在一病不起……”
“啊?这不是反了,竟然大逆不道,母亲现在立刻回太尉府,告知你爹,让他替你们太子府鸣冤,并且让皇上皇后杖杀那迕逆之臣!”
郭槐立刻扶轼车幰去了太尉府,将此事告知了贾充。
贾充知道司马攸的为人性格,半信半疑道:“你应该好好管教管教贾南风,你一直这样护着她,我说迟早要出事的,果不其然,幸好景皇后羊徽瑜刚薨,南风或许能逃过一劫,不然斫刺那有身孕的羊琉斐,那羊家族人岂肯罢休,现在皇上那里,我看正义愤填膺,决定要囚禁那南风于许昌金墉宫。”
“你是司马家族的几代元老,几代大功勋,你怎么手肘向外拐,帮着外人说话,你难道就不能想办法为女儿出这口恶气,以正太子妃的尊严,现在这分明是齐王大逆不道,是在倚老卖老,欺负为家女儿太子妃,你应该联合朝中大臣,把齐王给治了,永远让他不能翻身。”
郭槐哭诉着,在大堂内大吵大闹,要死要活,搞的贾充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了荀勖那里,谘诹商榷此事,准备早朝奏明此事,告司马攸迕逆太子府,以溯朝纲伦理之德。
在光华殿,爵弁绂冕的朝臣都井然有序,肃穆庄重,沦漪般偶有一番波浪振动,亦或一起蕞残片言于轩陛之下。
“皇上到!”
竖宦李献脱口而出,堂下顿时鸦雀无声。
“各位卿等,今日朕也别无它事,现益州太守王濬来报,说大船都已经准备完妥,即可就顺江而下,取建平、下江陵,直捣东吴建业,各位对此有何想法!”
“皇上,依臣之见,伐吴时机还尚有欠缺,东吴名将现已失大半,陆抗已死、都步阐已降,老将丁奉、其儿丁封俱已死,可谓东吴已是强弩之末,然有军都督张悌,将军诸葛靓、沈莹等皆为忠臣,且善于谋策,恐怕现在胜算还未八成以上,所以臣以为暂停伐吴为妥。”
贾充执笏慷慨陈词,胸有丘壑。
晋武帝就依了这贾充之言,回王濬再等机会,等荆州征南大将军杜预准备妥当,西向顺江而下,北面二路出击,行成合围之势,一战而定江南。
鼎沸一阵之后,晋武帝司马炎也无心在朝堂之上议论关于太子府之事,这事毕竟是小范围的家事,家事岂可外事,这不让人笑话,还可能谣传出什么子愚妃专、帝王弄权的风雨来。
入了那崇德殿后,散骑侍郎和车骑将军王济已在宫外等候,调兵遣将,听候晋武帝司马炎任意差遣。
“朕就不去了,你和王济一起传朕诏书,立刻将太子和太子妃带到崇德殿来,朕要好好的教训他们一下,这扰乱宫殿的恶戾行为,朕必将严惩。”
这时荀勖和贾充紧急入了崇德宫,言明武帝司马炎现在不必问质太子府,并且说此事但有他们两人先行办理足够。
晋武帝司马炎开始不同意他们的主意,但遂一想,如此之为,可能也是自己的一时愤怒所致,如果现在立刻去太子府抓人,这朝中大臣可能会认为本皇上又要罢免太子或太子妃,这岂不是又会使朝廷起轩然大波,使君臣离间。
“不行,这些的事情,必须朕亲自处理,不过朕必会先查明此事,再做结论!”
但晋武帝司马炎想归想,犹豫不决的一瞬间,还是一锤定音,决定自己处理这场风波,才最为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