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湿的发丝凌乱地贴在她苍白的脸上,嘴唇上毫无血色,只有一道牙齿咬出来的血痕。
季宴清目光扫过满盆血水,宁宁气息越来越微弱。
他强撑着镇定,声音却微微发颤,
“宁宁,你坚持坚持,你不是想出宫吗?可以,以后你干什么都可以,我都不会阻挠你了,只求你能平平安安活着。”
稳婆声音急促,“娘娘!再使把劲!”
“血止不住了,要血崩……”
产婆的声音让季宴清身形一晃,脸上瞬间变色,平日里矜贵的面容满现在满是惊惶,“宁宁!你挺住。”
“让太医进来救人!”
韩太医有些犹豫,宫妃生产向来都是稳婆负责,犹豫道,“这不合规矩啊。”
“给朕滚进来。”
听他这么一喊,太医顾不上礼仪规矩,闯进来把陛下拉走。
皇后娘娘失血过多,脸色已经没有血色了,给口中含上参片,就开始在身上施针止血。
*
宁兰意识从剧痛中惊醒,有些茫然的睁开眼,就看到头顶上银针颤动。
“醒来了就好,娘娘你再试一次,孩子马上就生出来,你想想孩子,此时万万不能放弃啊。”
稳婆急促尖锐的声音让宁兰从剧痛中恢复神识,她摇摇头,只是动作幅度很小,声音亦是几不可闻,
“我不行,我真不行了。”
季宴清死死握着宁宁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到近乎透明,喉间溢出破碎的哽咽,
“宁宁,你别这么轻易放弃,我们有个女儿了,你是她的娘亲,你不能这么抛下她不管不顾的。”
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却又饱含着无尽的担忧与祈求,然而宁宁没有一句回应他的话。
滚烫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滴落在她手背上,第一次感到如此恐惧与无助。
却只能看着她在生死边缘挣扎,一股绝望顿时涌上心头。
*
张老道跟着吴今进来,他浑身脏兮兮的,自言自语道,“我的老天爷,这怎么回事,我的帝星怎么还灭了呢?”
他想了想,朝着里面喊道,“小娘子,我知道怎么送你回家,你要赶紧把孩子生出来。”
里面无人应,张道长扒在门上,扯着嗓门又喊了一次,“小娘子,我说知道怎么送你回去,你坚持坚持,把孩子生出来。”
宁兰迷糊中听到说送她回家,不可置信又听一遍,果然没错。听到他声音,猛然惊醒过来,
“什么,我,我要出去,他说。。。。。。”
“娘娘你再用些力!”稳婆的尖声打断她的话。
*
宁兰意识回笼,她还没脱离危险。
道士他说送自己回家,她能回家了,不能死在这,回家有了希望,宁兰突然有了力气。
她随着稳婆的指令,深吸一口气,腹部剧烈收缩。
“出来了,出来了。”稳婆激动的喊起来。
同时一道响亮的婴儿声响彻室内,听到婴儿啼哭响起,季宴清红着眼眶,小心翼翼地将宁兰拥入怀中。
一滴泪悄然落在她发间,这是他此生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展露自己的恐惧,他差点就彻底失去宁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