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宇文馥掀开车帘,将头探了出来。
&esp;&esp;他呼吸都带着浓浓的酒气,逼得宇文宝姿都坐到了车辕边上,差点儿掉下去。
&esp;&esp;“审讯沈御女的时候,我多留了个心眼儿。”他道,“我将沈御女和那侍卫的供词让他二人签字画押,藏在光明殿里头……”
&esp;&esp;宇文宝姿一听便勒住了马缰。
&esp;&esp;马车渐渐停了下来,她回头道:“你怎么不早说?!”
&esp;&esp;
&esp;&esp;窥人
&esp;&esp;“早说……他们还有别的后手……”宇文馥又翻了个身,仰着头道,“得等事发了再说……”
&esp;&esp;宇文宝姿听得一颗心怦怦直跳
&esp;&esp;她又策马向前,不过这次明显用力了一些,甩得前头的两匹马不断想回头。
&esp;&esp;“那么也不用非要等他生辰那日,明日就可以进宫面圣。”宇文宝姿道,“这样陆瓒明天就能回家了。”
&esp;&esp;宇文馥闭着眼,脑袋随着马车的颠簸一甩一甩。
&esp;&esp;“供词并不在宫中。”
&esp;&esp;宇文宝姿一愣,又问:“不在宫中,那在哪里?”
&esp;&esp;宇文馥半睁开眼,所见是帝都昏黄的晴空。
&esp;&esp;“可能……在赫连遂府上。”
&esp;&esp;宇文宝姿一听,顿时就来了气。
&esp;&esp;“你疯了?你放哪儿不好,放他府上?”
&esp;&esp;见孙女气得将马屁抽得啪啪响,宇文馥一阵心悸,忙解释道:“不是我故意要放他府上的……总之我将供词带出来的时候恰好在铜驼街碰上了他,情急之下我将供词塞入旁边一家瓷器铺子的茶杯底子中……
&esp;&esp;后来等赫连遂走了,我再回头去寻,没想到已经有人将它买走了,还是当下包好的。我再一打听,那套茶杯是朝中一位大臣预备送给上峰的寿礼。”
&esp;&esp;宇文宝姿觉得不太靠谱:“祖父怎么就能断定寿礼是送给赫连遂的?”
&esp;&esp;宇文馥得意道:“这你有所不知。十月是鬼月,多有祭祀先人的,即便过寿也不会声张
&esp;&esp;宇文宝姿觉得非常有道理,又道:“其实您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傻。”
&esp;&esp;刚说罢,便听到老傻子「呜啦」一声,仰着头吐了。
&esp;&esp;宇文宝姿手忙脚乱地从车里去了水和帕子,又将他侧翻了个个儿,防止秽物堵塞他口鼻引起窒息。
&esp;&esp;她一边清理一边埋怨:“刚说完,又犯浑了。”
&esp;&esp;宇文馥漱了漱口,感觉舒坦不少后,冷哼道:“陆瓒陆瓒,那小子哪里好,值得为他这么拼?我看他不像是个好东西。”
&esp;&esp;“谁也没说他就是好的。”眼看着马上就要上宵禁,宇文宝姿坐上车辕继续驾车。
&esp;&esp;宇文馥一睁眼,觉得眼前尚还有些微的不适,又道:“元烈近年重用汉臣,赫连遂就是下一个目标。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不会放任任何人威胁到佛奴的位置,哪怕是陆瓒也不可能……趁我还活着,能替你掌掌眼,宝姿,你该嫁人了。”
&esp;&esp;宇文宝姿将缰绳在手上绕了一圈又一圈,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说。
&esp;&esp;直到能远远看见自家的大门,她才道:“我从前也不信,像我这样的人,也能有人对我上心。”
&esp;&esp;兴许是脑袋一直伸出车外,吹了不少冷风的缘故,宇文馥感觉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