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愭一口否决,脸色更难看了。
杨沅道:“山东义军如今陷于危难,朝廷不能毫无表示。
朝廷派多少人去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派人去。
而且有了朝廷的人,义军士气也必然大振,未必就不能闯出一条生路。
所以,臣请官家下一道圣旨,让山东义军择路南迁,命淮东御前诸军都统制李显忠相机接应。
这样,不管朝廷救出多少人,总是朝廷尽到了本分。”
赵愭眉头一皱,在龙书案后踱来踱去,踱了半晌,方沉吟道:“兹事体大,容朕斟酌之后,再做决断。”
杨沅焦急道:“官家,山东义军孤掌难鸣,此时每一刻都在流血,都在死人,拖延不得啊。”
赵愭火了,他看到杨沅佩剑上殿,身姿昂然时,心里就已经不太高兴了。
虽说是自己赐的“三不朝”
的殊荣,可你若识趣的话,未必就用了吧。
而且自进入御书房以来,咄咄逼人,一直在逼迫朕从了他的主意。
这天下究竟是你的还是我的?
老师说的对,朕刚刚亲政,威信不足,此番又有了陕西大败,之前被排挤的旧臣必然幸灾乐祸,甚至伺机反扑。
果不其然,杨沅这就来了。
他真是为山东义军请命来的吗?
只怕未必。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这是借机敲打朕,让朕承认陕西惨败,试图夺回兵权。
赵愭把脸一沉,道:“放肆,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
朕难道不该仔细斟酌一番吗?燕王,你这是在逼迫朕!”
“臣不敢,只是……山东义军等不得了。”
赵愭寒着脸儿道:“慈不掌兵,燕王是带过兵的人,应该比朕更明白其中的道理。
如今,山东义军处境,朕也为之心忧。
但是以朝廷当下局面,实难出兵接应。”
他看一眼杨沅,“将军”
道:“如果燕王果真愿意入金接应,朕可以让李显忠佯动配合,给燕王三千轻骑。
若事不可为,燕王可仗轻骑迅疾,火速南返。
如此,朝廷对天下,对山东义军,也就有了交代,如何?”
赵愭说着,唇角便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
他根本不相信杨沅真会冒险进入金国,这么说不过就是将自己的军罢了。
如今他顺水推舟,倒要看杨沅如何骑虎难下。
杨沅深吸一口气,拱手道:“好,臣杨沅,领旨!”
赵愭一呆,愕然道:“燕王,你……你真要入金营救山东义军?区区三千轻骑,如何可以成事?”
杨沅沉声道:“用之得宜处,三人也可成大事,何况此去是救人,不是要攻城掠地,三千兵,足矣!”
杨沅向赵愭抱了抱拳,袍袖一甩,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