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文小说

第76部分（第4页）

我的大儿子就像容器中的水一样，会沉默的因外物而自己调整形状，他少有表现出情感的时候，而一旦表达了、就是沸腾般灼热的暴发……我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将他塑造成这种个性的，我只知道当我醒觉过来时一切已成定型。

“……至于父亲如果担心家中生意人手不足的话，我愿意接下奇犽离家期间的工作，奇犽的安全我当然也会加力注意……”

伊耳迷还在说着话，张阖的嘴唇在我走神间已将话题发展到家族生意和安全问题的地方了，我心烦意乱的挥挥手，打断他直接道：“好了，我同意，那么你打算何时带奇犽出去呢？”

我的大儿子没有立刻回答，黑珍珠般不带杂色的眼眸滑过吞噬光线的无奈，他眼神黯淡的说，会来带走奇犽的不是他，而是奇犽的朋友……

“──朋友？”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立即沉了下来，左胸的伤痕似乎抽了抽，“杀手不需要朋友。”我严肃的道。

“要的，至少在利益关系上需要的。”伊耳迷抬头认真的看我，那眼神是我不曾见过的透彻，“我们家能成为第一暗杀世家，凭借的，是什么呢？”

“……相互支持的利害关系而已。”伊耳迷又自问自答了，他说奇犽找到的朋友姓富力士，是猎人协会中最神秘的二星猎人之一，他说那人的父亲有着总统级的权力和财力，在家世上绝对有资格成为我们的助力。

“至于忠诚的问题您不用担心，我已经用了最决绝的安全措施来避免小杰的背叛……所以他不会有机会伤害奇犽的。”

他用幽幽的声音坚持地堵住了我的质疑，最后我被说服得点了头，而我的大儿子也露出了多年来的第一个笑容……那该怎么形容呢？

他的眼里有着重重不舍却又有着如释重负的欣慰，嘴角模糊勾起不明显的圆弧，但面容又如月光下的河面般的忧伤平静……

突然伸出手有触摸的冲动，我的手指抬了抬，但又放下了。

我想我是真的太久没跟这个儿子面对面，竟然连看着他的笑容都觉得刺眼。

“……其实我更放心把奇犽交给你的。”

我们后来又难得的扯了几句闲话，在我的大儿子推门即将退出房间时我不经意的道，原意是带无奈的感叹，但伊耳迷舒缓的眼角却突然僵硬了，“那孩子更适合和同年龄的孩子在一起，跟我在一起他只会发抖而已……”

伊耳迷回答后不愿多说的急急阖上了门，他和老三之间的关系似乎不但没改善还更恶劣了？

我似乎还听见门外传来柯特大叫“哥哥是大骗子！”的声音……人老了就想叹气，为什么我的子女间总有着这么多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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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的大儿子在不到一小时后又再度踏进了我的书房，他要走了近三个月内家族中的所有任务，还说短期内没有回家的打算……他是怎么了？

我问，伊耳迷只说没什么，还说他不过想把这阵子没接的任务补上──我知道我的儿子在说谎，因为他说得太过快速的语句和刻意轻快的口气，但伊耳迷拒绝对话的态度太明显，我即使想深究也拙于口舌……

我于是看着我大儿子透着疏离的背影默默离开，被拉成的影子遮住了他无声的脚印……这是我第几次这么看他了？

心中升起熟悉的无力感……这又是我第几次这么觉得了？

看来、我真的老了……

我想，无奈的。

“你为什么只看的到奇犽，那么其它人呢？”

我无法理解大儿子对奇犽的重视，就像我无法理解他为什么总独立背负责任，他那瘦削的肩膀能支起多大的一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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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来在书房中迟了些才到饭厅，晚饭时孩子们知道伊耳迷离开的反应很有趣。

除了靡稽是单纯的惊讶错愕外，柯特和奇犽的表情都透着几份心虚，柯特的理由是在门外的那声大喊吧，那么奇犽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看了看被我扫视后明显心神不宁的奇犽，微微顿了顿，看来问题的关键就出在他身上了。

我并没有立刻去找奇犽，因为现在还不到时候，于是我等待着，直到适合的时机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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