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从来都不提过去的事情。对很多人来说,江云展是谜一样的人物,年轻时候他固执,仗义,却又有股邪气,很多人都怕他,因为他打架只有两个原则:狠和没完没了!
但老了之后,狠劲没少,却又多出了一些狡诈和圆滑,对这样的一个人,兰彩萍不得不异常谨慎和小心。
因为谁能保证他不会要你的命呢?这些年,疯传了好几个案件,什么佳玉舞厅的纵火案,李大老板的被杀案,还有张大头煤气中毒案等等,其中似乎都有江云展的身影在若隐若现。
兰彩萍没有搭理一楼大厅里几个门迎的招呼,低着头,一直上到了江云展所在的办公楼层,这是整个大厦的顶楼,江云展一个人差不多占据了大楼的三分之一,他的办公室巨大而奢华,整个房间的装潢风格高贵奢华而又不失沉稳与规矩,就算是西汉市的一哥郭书记的办公室,也根本都无法和他这个办公室相提并论,单单是面积,整个办公室都能分郭书记办公的五六个之多,更不用说各种进口家具,名人字画和古玩古董。
兰彩萍在江云展的秘书引领下,走进了江云展富丽堂皇的办公室,她看到,江云展正背对着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天鹅绒的落地窗帘雍容美丽,但都比不上江云展那并雄壮的身影,他正看着窗外那的街道和人流,车流,虽然他没有转过身来,但他身上孕育的那股子气势,依旧是让人心悸的。
兰彩萍踏着厚厚的羊毛地毯,悄然的走过去,静静的坐在了一副大气高贵的欧式沙发上。
“兰小姐,你来了!”一个沙哑,平和的声音总江云展嘴里发出。
“是的,人我都带回来了!一个都不少!”
“嗯,很好!可是你依旧坐在我的沙发上,显然,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吧!”
兰彩萍一震,她本来强装的淡定和无所谓的神情有了一点点微妙的变化,她已经很努力了,但还是没能掩饰住心中的沮丧和愤慨。
兰彩萍的语气中多出了一份生硬:“老爷子说的不错,我是花钱把他们保出来了,化了将近三十万!”
“什么!”
江云展不得不动容,他对兰彩萍的底细和背景很清楚,他本以为这种体制中的事情,特别是那样一个小地方的事情,兰彩萍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这是兰彩萍的强项,因为她有着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但显然,江云展还是算错了。
他猛地转过身来,看着兰彩萍,看看她是不是在说瞎话,是不是为了让自己欠下她的人情,而夸大事实。
但很快,他知道,兰彩萍说的是真的,这一点,江云展从她的眼睛中就能看出来。
可是,夏文博纵然能千算万算,却还是没有算准兰彩萍此刻的心情。
对兰彩萍而言,人是一定要接走的,这点是兰彩萍必须在今天完成的任务,因为,这些打手并不是兰彩萍的手下,她还没有嚣张到能圈养五十名打手的地步,这些人都是她从西汉市的另外一个黑道大佬手里借来的,这些人一出事,那个大佬就及时的,亲自的给兰彩萍打了个电话,让她务必尽快的把那些手下弄出来。
对这个大佬的话,兰彩萍还是不敢置若罔闻的,但她实在又很难接受夏文博提出的条件。
“夏文博,你提醒你一下,做事不要太过!”
“嗯,我已经很为你着想了,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还有事,就不陪你磨牙了!”
夏文博摆出了一副很成竹在胸的样子,站起来,到自己办公室去了,他现在和兰彩萍比的就是耐力和心理,从客观条件的层面上讲,他当然是占据了很大的优势,所以他就不断的要给兰彩萍施加压力,最后让她屈服,并回归到正常的规矩上来。
夏文博真的走了,看都不看一眼兰彩萍。
这让兰彩萍心理有些动摇,这点钱对她而言,倒也不是什么问题,关键是她不想在夏文博面前低头,一旦这次低下头,化工厂的后续问题就很难在称心如意了。
可是,夏文博说出的几个方案,不敢是往上面的环保局提出申诉,还是把这些人送到法院提起诉讼,这都刚好敲在了兰彩萍的软肋处,每一处都让兰彩萍感到了实实在在的疼痛。
她矛盾了,犹豫了。。。。。。
但不管她怎么想,最后,她还是低下了她那高傲的头颅,答应了夏文博的要求。
“成,姓夏的,你说吧,要多钱!”
“这就对了吗?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在你兰老板这里就不叫问题,我大概算了算,五十个人罚款下来是十万,八名受伤的人,医药费,误工费那些至少每人两万,这就是26万。。。。。。”
“好,我给你,你可要拿好了!”
“嘿嘿,我还没说完呢,这五十人在我这里吃住,也要算个账吧,连吃带住,每人五十不多吧,这是两千五,那些老头,大娘们帮着看管犯人,连路费,代工钱,每人一百要给吧,他们大概60多人,这就是六千,总的算下来,26万零8千五百元!钱到账,人带走,不讲价!”
兰彩萍强压住内心的狂怒,立即给东岭乡乡政府转够了钱,带走了那五十个混混。
兰彩萍连黄县长和欧阳明都不愿意找了,她感到她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多少年了,她还从来没有被如此低过头,她感到了一种从来未曾体验过得羞愧,一路上,兰彩萍脸色铁青,什么话都没有说,一直回到了西汉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