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冉说的那么一本正经,江子陌满心的期待就那么哗啦啦碎掉,心头拔凉拔凉的,一股火猛地涌上嗓子眼,他瞪着微红的双眼,真恨不得掐着她的肩膀狠狠地摇醒她。
再怎么喜欢,他从小到大被捧得高高的自尊心,也受不了这么接二连三的打击。
偏偏辛冉又开始大讲道理,“江子陌,我们做朋友不好吗?我觉得我们两个性格不适合,还是做朋友比较好,对双方都好。”
江子陌咬牙切齿地瞪着面前这个一脸“自以为是”的小女子,心头又火大又酸苦。
“你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合适?”
辛冉皱着眉耐心地解释,“江子陌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喜欢什么类型?你不就是喜欢周彦晖吗?!这话江子陌没有说出来,他怕说出来,自己先受不了,没被气死,也能被打击死。他到底哪里不如那个假面王子周老三?
江子陌吸了几口气,肚子里的火怎么都熄不下去。他真的觉得委屈,但是他又不肯让辛冉看出来,咬着牙装强硬,“辛冉,你当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吗?我非贴着求着要你做我女朋友?”
这时候周彦晖和秦婧正好从咖啡馆出来,江子陌冷寒的目光越过辛冉朝走出门的周彦晖看了一眼,趁着自己理智尚存,攥紧了拳,冷哼一声扭开头就走了。
“你不做拉倒,有的是女孩子抢着做我女朋友!”
那是江子陌第一次赌气撂下辛冉,他刺哄哄地头也不回地走远了,却不知道那时候的辛冉,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除了松了一口气,眼里还是有失落的。
可是,那个时候的江子陌啊,是那么的年轻气盛,充满活力,即便被拒绝了千万次,只要转过身调整五分钟,下一秒就能重新燃起斗志。
可是现在的他,为什么充满了悲伤,为什么眼神里满是疲倦,连叹息都沉重地让人心疼。
而那时候的她呢,永远都是毫不留情地说不,永远都可以毫不在意地拒绝,又是什么时候起,她再也无法和他坦然对视,再也承受不起他眼底的忧伤。
十年了,是不是大家都老去了,没有了年少轻狂,也没有了用之不竭的勇气。
作者有话要说:
☆、奈何情深(15)
一回到容宅,辛冉就想借口身体不适,上楼去休息,那支江子陌亲手送过来的天堂鸟落在陈叔手里,很快不幸地成为了垃圾桶里的新成员。
陈叔想,他才不像大少爷那么好耐性,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眼不见为净。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扔了花还没解气,干脆叫人以容博予的名义从花店订了一束花,特地嘱咐要加急送过来。琢磨着江子陌要是想赖着不走,他就当着他的面签收,不好明着赶人走,给添点堵也是好的。
只是江子陌并没有没坐太久,车子是他的,是张雨菲手痒要试车,才一路开回来容宅,张雨菲招待江子陌在客厅小坐了一会儿,咖啡都还没凉下来,他就告辞走了。
张雨菲把人一直送出门口,陈叔皱眉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心想一定要跟大少爷说一嘴,这两人什么时候有了交情?
半山腰那座门前栽满一品红的宅子,是江家的一座老宅子,有些年头了,有时候闲暇下来江家人也会来这边小住几天避避暑,江子陌因为公事来H市需要常驻的时候,也会住在这里。
半山腰到山顶有多远呢?十分钟的车程,又或者是半个小时的步行。
这三年来,他曾离她这样近,却又这样远。
难道,这就是宿命,这就是上天的安排?他不服!
最先认识她的是他,最先爱上她的是他,爱得最深的也是他!
为什么,要从他身边夺走她?
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宅院里,江子陌仰头望着天,双眼放空,心里也一阵阵地空。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了。
有时候午夜梦回,总觉得耳边辛冉在叫他的名字,一声声地喊着救命,明明看到她就在眼前的江水里挣扎扑腾,他想要伸手去救她,把手用力伸过去,可是怎么也够不到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江水吞没。
他在噩梦里痛到撕心裂肺,哀嚎着惊醒,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有过一次就足以致命。
让他怎么放手?一个从年幼时就埋在心里的女孩,一个爱了这么多年,当爱已成习惯,当灵魂都已经交付于她,他该如何获得救赎?三年又七个月八天,每个需要靠药物来入眠的夜晚,他都祈求上天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要他怎么说服自己,去承受再一次永远失去她的痛苦?
他也记得,曾经年轻气盛,自尊心作祟的时候,他也尝试过放弃。
十七八岁的孩子,把赌气当做是武器,试图证明自己是强大的,其实却是一种变相的示弱。
那时候,大家都上大学了,周末的时候,四个人约好去喝鸡汤。三个早就到齐,鸡汤都煮开了好一会儿,才等到江大少爷姗姗来迟。来时,手里还牵着一个长发飘飘的美女。
秦婧“哟”了一声,下意识地去看辛冉。
辛冉只抬了下头,就专心地低回头继续去舀鸡汤上的浮沫。
周彦晖也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就神态自若地转身叫服务员给加了一把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