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红玉轻轻地顶了一下寒蕊的手臂,低声道:“今天源妃是怎么了?我看她那意思,是催着平川跟你圆房……”
“唉——”寒蕊叹道:“我又不是傻子,没看出她的意思?!她明明知道我已经不爱平川了,却又逼着这样,反正,怎么恶心我她就怎么做。”
“这不,正好,”红玉邪笑着靠过来:“你们可以堂堂正正地在一起了。”
“他没这个想法,我也没这个意思,”寒蕊说:“你如果愿意,我把你送给他做偏房。”
“我不干!”红玉一急,跳起来,脑袋顶在车顶上,“砰”的一响,痛得呲牙裂嘴。
等脑袋不痛了,红玉又凑了过来:“公主,我觉得驸马吧,他可能想呢,要不,你给他个机会……”
寒蕊愠了她一眼,说:“跟你说多少遍了,他喜欢润苏!”
“他跟润苏,怎么可能?!”红玉嘟嚷道。
“他抱过她几次呢……”寒蕊说。
“那不是喝醉了酒,还不知道是不是润苏陷害他……”红玉一看寒蕊要张嘴,马上接着说:“知道了,还有上次看花灯,你不也在,那凭什么就一口认定他是跟着润苏,不是冲你来的呢……”
寒蕊终于不服气地低呼一声:“可他抱的是润苏……”
“鬼晓得是不是润苏抱的他呢……”红玉嘀咕道:“你说郭平川那么古板一个人,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作出那么热切的举动?”
寒蕊闷声道:“情不自禁啊,所以我才说……”
切,红玉一摆手,生气了,再懒得跟寒蕊讲话了。
马车已经进了院子,寒蕊欠起身,红玉一把拖住她:“急什么,会有人接你的。”
话音刚落,帘子就被掀起,平川的脸探进来:“下车吧。”他的手,就朝她自然而然地伸了过来,那举动,熟捻而温情,就象天底下所有的丈夫。
她脸色一僵,倏地红了,求援地望向红玉,红玉把脸一扭,仍旧是当作没看见。平川的手还在那悬着,寒蕊进退两难,犹豫着,想平川自己缩回手,可是他就是那么固执,朝她抬着,一动不动。
源妃的话就这么奏效?接下来,他真的打算……洞房……我的妈呀……
寒蕊头皮都开始发麻了。
“寒蕊……”平川唤道,温柔地催促。
寒蕊一噤,赶紧硬着头皮,把手放到平川掌心里,匆忙下了车。脚一落地,忙不迭地,就把手抽回来,仿佛被蛇药咬了。
眼见她逃也似的想走,他轻声道:“到书房来,我有话跟你说。”
寒蕊背对着平川,冲红玉做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红玉无声地笑着,仰头而去。
平川进了书房,在书桌前站定,回头一看,寒蕊还站在门边。
“进来吧。”他说。
寒蕊轻轻地,仿佛是顺手,把门页往边上一推,将门洞大开着,然后,走了进来。她很紧张,但尽量,做得自然。
他轻轻地皱皱眉,这个傻丫头,想什么呢?怕我奉了源妃的旨意,强迫她洞房?想想他又忍不住好笑,门打开了,能解决什么问题呢?他要洞房,谁敢阻止?这还是郭家,他还是驸马,合情合理。就是门开着,谁敢进来?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寒蕊才能这么想当然了。
他眼一瞥,看见寒蕊又准备在最靠近门边,又是距离自己最远的那张椅子上坐下,于是制止道:“你过来,坐这里。”
她一弹,表情有些傻眼了,悻悻地,只好坐过来。
他静静地注视着她,她只低头不语。他向前一步,低声道:“你为什么不看我?”
她低着头,不说话。已经很多次了,她都是用这样一招来抗拒敌意,尽管被动,但屡试不爽。似乎这一次,她又拿定了主意,不开口,不看他,他也奈何不了她。
可是,他要逼她开口,并非那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