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谷底抬头看,天穹高远,一轮孤月独悬,四周环绕的群山莽莽,这个时候,大多弟子已经歇下,兽鸣声清晰可闻,清风阵阵拂过山岗,缭绕在风声中的鹤唳有种辽远静寂之感。
楚照流婉拒了燕逐尘送他回房的想法,因为那是另外的价格。
他钱多,但人不傻。
楚照流曾在药谷住了半年,自然有自己的独居小院,进了院子,才发现屋顶上坐着个熟人。
雪衣墨发,清湛如月,好似天上有轮月亮,地上也有轮月亮。
楚照流外袍也懒得拉好,松松垮垮披着,仰起头,懒洋洋地问:“谢宗主,我可以自作多情地以为,你是担心我的伤势,特地在这儿等着吗?”
谢酩轻飘飘地扫他一眼:“伤势如何了?”
楚照流足尖一点,飞身落到他身畔坐下:“还好,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吗。”
谢酩垂眸逗着鸟,又不吭声了。
像谢酩这样教养好,却又闷又冷的性子,跟个贵小姐似的,半天憋不出个字,还没小肥啾和鸣泓直白热情,哪家仙子撞上了不被吓跑,更别提热爱与人讨论人生的大师兄了。
等小肥啾找到喜欢的鸟了,鸣泓剑灵也看上某把漂亮的名剑了,谢酩八成也还是这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这辈子要找道侣估计悬了。
楚照流怜悯地想着,忍不住又问:“你还没说呢,来神药谷究竟有什么要事?说不准我可以帮上忙。”
谢酩忽然抬起眼,清凌凌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眸色与月色般清冷:“已经办成了。”
“啊?”
楚照流忍不住回忆思索,他一路上都和谢酩待在一起,也没见谢酩出去办什么事啊?
难道是他施针的这大半天就完事了?
正琢磨着,就听谢酩道:“护你平安前来,便是我的要事。”
楚照流愣在原地,看他脸色矜淡四平八稳的样子,心跳莫名乱了一拍。
……他怎么突然觉得,此前对谢酩的评价似乎有失偏颇。
“以后痛了就告诉我。”谢酩安静地望着他,语调平平,眼神宁和,没有任何胁迫的意味,却叫人难以拒绝,“可以吗?”
或许是月色太好,楚照流鬼使神差地应了声:“好。”
说完来不及反悔,便见到谢酩微微笑了一下,刹那间当真如明月揽怀,清艳无双。
果然评价有误!
谢酩哪儿用得着开口。
他只要笑一下,恐怕就有无数人前赴后继了。
何况他还真会说话。
楚照流愣了半晌,无奈道:“谢宗主啊谢宗主……”
怎么对着我,你还以色惑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楚照流:我是那种色迷心窍的人吗?
楚照流:我是。
谢酩:好巧,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