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太天才了,让顾战庭看见了自己的心魔夜听澜,这很要命。
其实顾战庭对女儿未尝没有一点愧疚心,从时不时矛盾的做法就可以看出来。比如想对天行剑宗有所扶持,又没有实际举动,左右不靠让人乱猜,又导致了一堆风雨。实际上顾战庭说那话的时候真没想导致那些结果,他是真想要扶持一下的,只是实际举动他给不出来。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好歹是给了实际举动了——相较于那片山,反倒是那个牌匾值钱。沈棠自己有能力,借着这块牌匾的风,天行剑宗还要崛起。
但崛起之后又如何呢?顾战庭超品之强,春秋鼎盛,他还能活很多年。
裴清言也看不出将来的走向,反正皇室如何,与裴氏无关。
…………
南方,妙音山。
“顾战庭派陆行舟出使妖域?他在搞什么!”元慕鱼从座上一蹦而起:“龙倾凰想抓陆行舟他不知道吗!他这是资敌!”
纪文川笼手站在面前不吱声。
龙倾凰想抓陆行舟,也就你们心急火燎,对皇帝而言不就是一个年轻谋士么,他又没盯上陆行舟的屁股。
反正他纪文川也不觉得这事有啥,亲历冻月寒川一役,纪文川觉得老陆和妖皇多半是真有点猫腻,到时候指不定单鞭平妖域嘞。
只不过对阎君或者天瑶圣主她们来说,宁可别平妖域了,这鞭都不能给。
“本座辛辛苦苦从妖皇手里救下陆行舟,他顾战庭就这么送去了!”元慕鱼气得要裂开:“当初就不该放陆行舟走,瞧他现在都跟的什么不靠谱的东西!”
纪文川:“……”
元慕鱼道:“你说话啊,在那装什么哑巴,你不是和陆行舟最要好,他被抓了你没点表示?”
纪文川终于叹了口气:“据我观察,妖皇应该是看重老陆的能力。抢男人什么的应当不至于,阎君自己不也这么判断么。”
是的,元慕鱼自从海上打完那一架,回头冷静下来想想也觉得自己是应激了。真抢男人哪有大庭广众之下出手抓的,妖皇自己名声还要不要了,倒是抓一个谋士才会这么做。
但元慕鱼也没后悔打那一架,就算抓谋士,也不能让她抓不是?结果一转头,顾战庭给送了!
气死条鱼了。
见纪文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元慕鱼还是恼火:“怎么着,就算只是看重能力,就能坐视陆行舟替妖族干活?”
“老陆自有主见,哪是说干活就干活的。谋士这种事,是有坑的,如果他自己不乐意,非要他出主意,那妖皇指不定要被他把裤衩子都坑掉。”
元慕鱼摸着下巴,觉得纪文川这话有理。
陆行舟那骨头多硬啊,说走就走的混账东西。
谁能逼他出主意?真要是在逼迫前提下出的主意,那妖皇裤衩子真要被坑掉。
不对,掉她的裤衩子干什么,不许!
这么看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终究不像上次是差点被抓,而是正儿八经的出使,性质还是不太一样,至少这是有整个大乾在身后的。以行舟的能力,多半是能自己解决问题才对。
这么说是不是不需要太焦虑……
元慕鱼心中反复闪过海中和陆行舟的对话,心绪复杂难明。
好像轮不到自己焦虑了……本也不应该再为这些事情牵动情绪,对修行真的不利。
“此外,北疆战事的细节也传来了。”纪文川道:“有阎罗殿面具的黑衣人袭击霍行远,伤其后心,霍行远一回京就闭门养伤,看似伤得不轻。”
元慕鱼怔了怔:“阎罗殿面具……”
纪文川道:“老陆是有面具的,但从来没戴过,外人不知。我听描述,那就是老陆的。”
元慕鱼微微颔首:“他深恨霍家,是他的话那就很正常了。”
纪文川道:“老陆这举措,会不会让别人以为阎罗殿和妖族勾结。他完全可以不用阎罗殿装束,其他乔装方式不行么?”
元慕鱼想了想,忽地一笑:“他是在帮我和妖皇和解呢。”
纪文川眨巴眨巴眼睛。
都啥时候了,您这莫名的自信味儿怎么还没收收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自信或许对了一半。
陆行舟未必是为了阎君与妖皇和解,但应该是为了阎罗殿与妖皇和解。阎罗殿终究是老陆的心血,眼见着这两年正在开拓十殿阎罗战略,却莫名得罪了妖皇,不是什么好事。
看着阎君难得笑微微的模样,纪文川实在不忍说实话。算了,从海中回来一直看她愁肠满腹的,好不容易笑了,就多笑笑。自信着也好,自信的阎君才是内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