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青恪身体猛然一僵,转头不可置信望着担架上白布盖着的身体,露出些许黑色的头发,似乎是头发,可是都烧得结在一块。
“谁?”
他颤着唇问。
“是何小姐。”
消防说。
梁青恪没说话,良久,终于伸手去掀白布,瞳孔在触及这具已经烧的不成样子的躯体手臂时,狠狠一颤,那上面带了一串彩宝。
“去,去找今天何棠的所有记录,见过什么人,干过什么事,去找。”
梁青恪死死盯着眼前的尸体,神色平静到吓人。
他绝不相信眼前已经碳化的人形是何棠,明明那样鲜活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她这样厌恶他,这样渴望回家,又那样聪明,肯定是要趁机摆脱自已。
所有人都不敢说什么,只陪着默默站在一旁,女外交官不忍再望眼前担架上惨烈的景象,选择低头。
因为使馆地位特殊,安装有监控,再加上人员都在现场,陈助查起来很快,很快就来报告,说何小姐今天一天都待在房间,一步未曾出去,也没见过什么人。
可惜,这显然并不是梁青恪想要的答案。
他喉咙发哽,张张唇却不知说什么。
晚饭有些凉,吹得担架上的身体发丝都在晃。
梁青恪向担架上的身体缓缓伸出手,而后众人就见堂堂浸兰会的会长,叱咤港市十数年的人物,竟当着众人的面,在担架前跪下。
“我记得,圣玛利亚现在可以用头发测基因?”
他一愣不错望着眼前的身体,听到自已开口,声音算不上好听了,有些哑。
他的脸掩映在火光里,刚刚被烟熏了一通,现在已然也算不上多体面了。
陈助说是。
梁青恪点点头,不辨悲喜,“叫他们来取头发。”
他轻触着风中飘荡的发丝,伸手丈量着,和记忆中最后一次抚摸她的头发时一样长,触感也一样。
说完他仍旧不放心,怕港市技术不够,测错了,“联系美国,再送一份过去测。”
身后大火渐渐被扑得差不多,四周也很安静。
医院采样的人很快也来了,急匆匆的步伐与粗重的喘气昭示着来人所急。
采样人员路上也差不多知道了情况,不敢触这位大人物的霉头,干脆利落要去摘担架上尸体的头发。
“轻些。”
梁青恪开口。
采样人员只觉得荒诞,人都死了难道还怕疼,可也不敢说什么,只应好。
可采完却犯了难,“梁先生,测DNA需要有对照组,不知有没有平常的头发?”
闻言,梁青恪愣怔,他像是才反应过来,脑子居然已经浑到了这种地步。
他没说话,因为确实没有何棠的头发了,何棠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不在别墅住,别墅的所有循环系统大约每三天更新一次,此刻怕是什么也不剩了。
事情似乎陷入僵局,四周也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