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元龙飞快穿上衣物时,姜唤绮已被谢昭远带到了人前。
她如今这张易容皮囊年岁小,平淡无奇,赵渊世只看了一眼便平静移开目光,翁元龙也是如此,不明白这少年又是谁。
但一想到方才谢昭远意味不明的话,不禁心生猜测,又多看了眼少年。
姜唤绮迎上对方的凝视,抬手指了过去:“就是他!”
“是他率领那群黑衣人,屠杀了村子,后又挟持草民,被草民用断箭刺中心口——”
“你——”翁元龙骤然收声,吞下斥骂,才没有在皇帝面前失了分寸。
他握了握拳头,眯眼瞪向姜唤绮。
这些事情的确是真,可那唯一活口分明是个女子,不是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
也不知谢昭远为何要下这一步棋子?是何阴谋?
可无论如何,翁元龙断不可能承认,他转身跪向了皇帝:“皇上,奴才不知这人为何要攀咬奴才。”
“可奴才从未离京,去过什么小河村,心上的伤口也是围猎时受伤,处置不当,在拔出箭端之时,牵扯了皮肉,并非如谢大人所说,是被人刺伤。”
“还望圣上英明,还奴才一个清白,否则若是奴才被人诬陷,连累了太子声名,奴才只能以死明志了!”
他沉声请罪,大有一副随时自尽而证明清白的样子。
赵渊世也适时出声:“父皇,既然如淮非要听信旁人,指证我手底下的人,那不若就请父皇下旨,派人调查此事,给如淮一个交代,也好洗去万声的冤屈。”
太子好似大公无私,不偏袒翁元龙,全权交由皇帝处置。
可就连姜唤绮也明白,就因为没有留下任何与东宫有关的证据,空有一个人证,才让他们如此肆无忌惮。
那么眼下,又该如何……
她偷偷抬眼,看向一旁的谢昭远。
谢昭远唇角微翘,哂笑一声,斜睨了翁元龙一眼,转身向皇帝抬手行礼:“皇上,太子所言,那就不必了。”
“再派人调查,也是劳民伤财,无济于事,挖不出证据了。不若今日就由我自已吞下苦果,认了这桩惨案,告慰那些无辜生灵。”
这话说得古怪,又像极了谢昭远的性子。
皇帝静静看着他,唤了声如淮,似是叹息了一下。
“你呀。”男人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在场之中,除了太子面色如常,怕是只有姜唤绮一再震惊皇帝对谢昭远的态度了。
事情,无疾而终。
谢昭远带姜唤绮告退,出来时与门外等候的胡沧,客套虚礼一下,便带顾以山等人踏上宫道回程了。
胡沧幽幽收回目光,守在外头,不多时,又送走出来的太子二人,方才迈入御书房,低头行礼:“皇上。”
皇帝没抬头,将那张肖似翁元龙的画像,点燃在烛火中,淡然开口:“你在外头,都听清了?”
“是,奴才知道皇上您,有决断了。”
皇帝轻轻一笑,待画像烧尽,方才开口:“擎宇的性子,是愈发耐不住了。如今他尚且只想到,要置如淮于死地,可若是来日朕活的久了,他的心思……呵。”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