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心在身后替她撑着伞,门被暗卫推开,冯大妈一家跪在雨雾中的场景,瞬间就呈现在聂颂宁眼前。
冯大妈原本已经哭得近乎昏厥,听见动静,便连忙抬头看去。
雨水大滴大滴地拍打在她眼皮上,让她很难看清眼前站着的女子究竟是谁。
她胡乱抹了几把脸,这才认出了那个已经不再黑黝的聂颂宁。
“宋姑娘,求你行行好,放过我家冯彬吧,我保证,回去定然会好生教训他,求你就饶过他一条命吧。。。。。。”
跪在她身侧的是冯大妈大儿子的媳妇,她大声道:“母亲在你来这之后照拂了你不少,即便冯彬做错了事,一夜过去也得到了惩罚,你当真要赶尽杀绝吗?”
聂颂宁站在台阶上,杏眸被雨水冲刷得有些发冷。
谢峤的身份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但知县却清清楚楚,冯大妈一家人在这跪了这么久,他都没让人过来赶走,定然是谢峤授意的。
想来,昨日冯彬在她走后,一定去了她住的院子发泄怒火,而当谢峤赶到时,没有发现她,却看见了冯彬,便让人把他抓住。
冯大妈一行人刚开始连谁抓走冯彬都不知道,还是知县透了信,她们才赶到这大声求饶,道德绑架聂颂宁。
目的很简单,就是让她乖乖向他服软。
而这,只是第一步。
她冷着嗓音,吩咐竹心:“准备几把伞,送过去。”
“是,小姐。”
冯彬自已做的孽,抓住他的人是谢峤,凭什么这笔账要记在她身上?
“之前你送了多少东西过来,我都会付给你银子,价格只会比集市上的贵,不会少。”
“而且租院子的银两还有多余的,我也没有找你要回,所以,我不认为我欠你们家什么。”
“再说了,抓住冯彬的人又不是我,你们找错人了,伞给你们,你们可以离开,但你们若想继续跪,我也不拦你们。”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
有位面容温顺的侍女见她处理完了这边的事,款款上前行礼,细声细语道:“娘娘,殿下在厅堂等您用早膳。”
聂颂宁没理她,径直往房内走。
侍女温声继续道,“殿下说,若您不去,就是外面的人扰了你的胃口。”
她脚步一顿,偏头看着她,“他要如何做?”
侍女还是笑着,“那这些人便就地杖杀。”
聂颂宁笑了,“他自已残暴,滥杀无辜,与我何干?”
但不远处的侍卫的手已经放在了剑柄上,看样子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聂颂宁狠狠地闭上了眼,再次睁开眼时,眼底一片冷漠:“带路。”
“是。”
厅堂内有一张很大的桌子,上面摆满了许多看着就可口的佳肴,谢峤看见聂颂宁,放下茶盏,温声道:“来了,孤让人做了你爱吃的。”
聂颂宁站在原地,扫了一眼桌面上的食物,冷声道:“殿下当真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谢峤神情一僵,随后装作无事,“以后会知道的。”
聂颂宁气得胃都在疼,但既然来都来了,她也不是傻子,若是硬要跟他刚,也是她受罪。
所以也没继续挣扎,找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低头吃了起来。
她用膳的时候,谢峤就撑着下巴看着她,好像真的在记她究竟爱吃什么。
聂颂宁对他的目光已经免疫了,心底默念着这只是王八的视线,不要管。
这一顿饭吃得也算和谐,谢峤在聂颂宁放下筷子后,问她,“那个冯彬,孤若杀了,你会生气吗?”
聂颂宁微微冷笑,并不进圈套:“太子殿下,那是您的臣民,您问我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