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局势不对,她倒很想细细参观。
江辞岁不禁在心中腹诽,目光缓缓落在一旁金丝楠木桌上氤氲缭绕的香炉。
进来时她就注意到了,鼻尖萦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檀香。
这香气凌冽中带着一丝……她说不上来的独特。
就仿佛,是她记忆之中熟悉的味道一般。
可她仔细思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么喜欢这香,我遣人包好送到贵府上。”
一道清冽的嗓音忽而打断了她的思绪。
似玉石相击,又似寒泉流淌。
江辞岁心头一跳。
素色纱帘之后,一道朦胧身影映的修长,若隐若现。
宽肩窄腰,手中珠串轻捻,穗子随着他走动轻拂。
“不必,臣女不宜香。”
江辞岁嗓音淡然清澈,不卑不亢。
再送香来,平添江府的麻烦。
纱帘随风微动,她墨黑色的瞳仁一颤。
男人慵懒散漫的长发肆意垂在身后,宛如瀑布。
月牙白的衣襟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
光影朦胧之间,他的侧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薄唇轻抿。
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妖冶清冷。
江辞岁骤然收回视线,不自觉蜷缩起手指。
上次初见时她就意识到了,陆朝年这人好看的有些不像话。
也邪的不像话。
像是深潭里的涟漪,看似轻浅,却藏着旋涡。
“督公对江家太好,臣女怕还不上。”
江辞岁稳住心神,声音清冷如常,直接开门见山。
“围住江家意为保全,再暗中提点……”
“就连阿兄的腿,督公都能请到慕容家后人来治。”
江辞岁的目光越发锐利,宛如审视的刀子,缓缓射向纱幔之后的人影。
陆朝年只背过身去,闲庭信步,似是欣赏那雾霭朦胧的瀑布。
“县主以为,本督要你还什么?”
江辞岁不禁咬牙,好一个老谋深算的弄臣。
怎么还把问题踢回来了。
她耐下性子,沉声道:
“不论督公有何图谋,还是趁早收了心思吧。”
江辞岁朱唇紧抿,一字一句:
“如今的江家,父兄阿母皆为国捐躯。”
“说好听些,我和阿兄是将门之后,是辅国公和县主。”
“可在朝堂里,依然人微言轻,甚至是眼中钉肉中刺,自身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