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略一思忖,把段翎刚给她的银钱塞回去,碰上他的手指后飞快离开,没停留,忍住肉疼道:“这本书也当是我送你的,以后你来书斋拿书,都不收银钱。”
段翎垂眸看掌心的银钱:“这样似乎不太好,林七姑娘打开门做生意,怎么能不赚钱。”
他声音如常,情绪难辨。
外出归来的今安在恰好听见这两句话,怀疑林听是不是被美色迷昏头,疯了,视钱如命、不肯吃亏的她竟对段翎说出他以后来书斋拿书,都不收银钱的话。
之前请段翎到南山阁用膳,现在卖书不收他的银钱,林听真是“出息”了,段翎在她心目中的位置超过了金银?太难得了。
今安在推开门,走进去:“林乐允,你方才说什么?”
林听一惊。
今安在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她转过头,再一次给他使眼色:段翎拿的书,我来付银钱,不会让书斋承担损失的。
书斋不是林听个人的,今安在也是老板之一。她记得,也没想过占今安在便宜,自己负责损失,不过段翎应该不会拿多少书吧?
应该不会,他的书房比她这家书斋要大,藏书更丰富。
林听给今安在使完眼色,又道:“我方才说,段大人以后来书斋,不用收银钱,你记住了。”对外,她才是这书斋唯一的老板。
今安在意味深长看了他们几眼,还算有礼地喊了声“段大人”,放好剑,拿起鸡毛掸子打扫,动作娴熟,可想而知经常做这种事。
段翎缓慢地移开眼,似随口问道:“沈公子怎么不和今公子回来,他们不是一起出去的?”
林听与今安在对视一眼,她说:“他不会再回来了。”
“为何?”
她很是淡定道:“他有些事需要处理,所以今天就走了。”
段翎的唇角弧度小了点,像真心可惜失去结交的机会:“可惜了,我还想与沈公子结交的。”
林听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装模作样安慰:“江湖上的能人异士不少,我相信段大人日后能结交到更好的,不必可惜。”
今安在沉默听着。
段翎又翻开书看,眼底倒映着漆黑的字:“不一样,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无论是何事,换了个人,感觉就不一样了。”
林听耸了耸肩:“那也没办法,缘分这东西不能强求的。”
“若我偏要强求呢。”
这是偏要抓到谢清鹤的意思?段翎也没错,他是锦衣卫,这是他的职责,林听不太自然道:“一般来说,强求不会有好结果,还可能两败俱伤,不如顺其自然。”
段翎眉梢微动:“两败俱伤、顺其自然……可我就算是两败俱伤,我也要得到我想要的。”
林听决定不再跟段翎说这件事了,有今安在在,他应当不会抓到谢清鹤:“那我祝你好运。”
正在用鸡毛掸子扫墙上蜘蛛网的今安在不由得回头看了看。
怪哉,怎么感觉他们说的不是同一件事,是他的错觉?今安在没深思,继续扫墙上蜘蛛网。
段翎慢条斯理地收好书,把林听塞回来的银钱放书架上:“你前几天送过我一本书了,今天买书还是得给钱的,你收下便好。”
他侧身准备离开:“我就不打扰林七姑娘做生意了。”
林听看着段翎的侧脸,没忘记自己还有任务在身,喊住他:“我记得月末便是你生辰了。”
段翎停下来,目光穿过一排书架,缓缓落到她身上:“没想到你会记得我在何时生辰。”
“你是令韫的二哥,我听她说过,一来二去的就记得了。”
“怎么突然提起此事?”
林听硬着头皮道:“我想给你送一份礼。”她以往从未在段翎生辰那日去段府给他贺生辰,即使段馨宁请她去,也找借口不去。
久而久之,段馨宁便意识到林听跟段翎关系不似表面和睦了,也没再强求她去给他过生辰。
正因如此,林听有点担心他今年跟以往一样,不请她过去。